第十八章三兄弟
笑语懒洋洋地枕在母亲的膝上,不知作了什麽样的好梦,嘴角微微上扬连睡颜都是笑着,林昀将薄毯盖上并轻拍着笑语的背,对林嬷嬷笑道”这孩子吃饱就睡也不知像谁。”吃完糕点就睡,睡起来正好赶上晚膳,用完晚膳散个步消食又可以上床就寝了,吃吃睡睡的作息活得跟小猪一样。
林嬷嬷慈爱地看着笑语的睡颜“孩子能多吃多睡便是福,小姐肯定花了许多精力勤练,才能达到夫人的标准啊!老奴也不知自己做的茯苓饼有什麽魔力,竟能得到小姐的厚爱,茯苓饼只是民间市井常见的零嘴罢了。”
“不只是茯苓饼,而是林嬷嬷的巧手有魔力才对,要是将来笑笑出嫁跟我讨要你陪嫁过去,我可真舍不得给呢。”林嬷嬷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更加清晰。
此刻想到瑾宇还在书房考前复习,林昀情绪转向忧虑“小金鱼那孩子过几日就要考院试了,我们大房这边也就他一个儿子,既然金鱼能力不足以继承侯爷的衣钵,侯爷也就由他做自己喜爱之事,我一直很愧疚不能再生一个嫡子让侯爷苦於後继无人,却也不想逼小金鱼勉强自己去习武,林嬷嬷你说我这个决定真的是对的吗?”
林嬷嬷看着夫人为此事困扰已好些年了,如今依然过不了坎,叹一口气安抚道“这两个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也知晓自己想要什麽,少爷虽志不在武却也非无所事事地放弃自我啊,少爷这几年来在习武方面已经很尽力去提升自己的能力,努力去尝试的结果还是败给天赋,才转向专攻自己擅长的诗书,顺应天命未必是个坏事。”
“生孩子之事勉强不来,侯爷对此事从来未有一句怨言,只盼夫人能与他长寿厮守一生,夫人已经有两个如此聪颖懂事的孩子,未必要强迫自己生养第三胎,放宽心养好身子最要紧。”
林昀回以微笑“嬷嬷在我身边伺候多年,也知如何能安抚我的情绪,你说的对,就让这烦恼顺其自然吧。”
“後天院试结束,二哥新府也该整理得差不多,几年不见也不知他孩子该多大了,嬷嬷你等回与下人把接风宴的流程再检查一遍,当天可别出乱子搅了二哥二嫂的兴致。”想到感情一向很好的二哥二嫂要来侯府拜访,方才的忧郁一扫而空,止不住笑意地操办宴会。
晚秋时节,树梢上的叶子由盛绿转明黄,再由明黄转深褐,一片片飘落大地的拥抱,徒留光秃秃的大树落寞地矗立着。镇国侯府脑回路与常人家不同,将桂花树种植於侯府内,民间常言「桂」花树谐音「鬼」树,古人有云「院内桂花,宅外鬼还」,桂花树种植在院内会招致凶煞小鬼入内,不吉不利为家中凶祸之兆。
对於笑语来说桂花可制成桂花糕、桂花糖、汤圆、冲茶,甚至能做成桂花鸭、桂花鸡,简直人间天然添加物,先前林昀小酌桂花酒,啧啧称奇道此酒甘冽清爽带有一丝桂花的香味,醇香诱人,当时在旁的笑语懊恼年幼不得品酒,只能嗅得桂花酒香咽下口水。
每每有访客至庭院赏景都惊讶於桂花树林立於凉亭周围,当然林明一家人也不意外。迎接林明夫妇入侯府作客,许久未见的兄妹俩久别重逢聊着家乡近况与小儿趣事,晨朝假意咳了几声向二舅子介绍起自己的儿女“这是犬子瑾宇12岁、小女笑语7岁。”
林明连忙一一介绍道“长子林澈11岁、次子林淇10岁、么子林济7岁”
两家人互相介绍完自己的孩子後,林明夫妇大阵仗地送上芦洲名贵的古董玩意、丝绸珠宝、昂贵人参药材等,包括前朝名将环首腰刀的名剑,乐的晨朝大气直接送上京城几处上等地段的铺子地契,这些可是有钱在京城却没有人脉的林家所期望的。
一阵虚礼後,林昀和二嫂子石氏感情一向很好,主妇们品尝茶点喝着君山银针大谈育儿经、妈妈经说得没完没了,晨朝与二舅子谈谈朝中时局、京城文化、房地产业等,其余的小萝卜头们吃完美味的茶点按耐不住地想在外头玩耍,瑾宇向父母亲示意过後,遛着孩子们往庭院游玩。
说是几只小萝卜头,也只有七岁的林济调皮爱动,走出大厅後像一只被解放的野马,拉着同岁的笑语飞奔而出,林澈挠挠脑後不好意思道“小弟性子比较急,在家总是唠叨想要一个妹妹,初次与表妹相见他乐坏了,表哥不要太介意。”
林淇性子沉稳话不多,一向尊重林澈,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大哥,需要我去把小弟拉回来吗?”
瑾宇笑道“不必了,笑笑可聪慧着,谁欺负谁可说不准。”拜托……什麽样的妖魔鬼怪碰上笑笑那张嘴还不是烟灰非灭?区区一个贪玩好动的小表弟。
林济坐在高处俯视下方的哥哥们,大声喊道“大哥!二哥!往上看,我在这呢!我与表妹坐在这,视野非常好。”林济拉着笑语爬上庭院中央一棵高耸的樟树,其长大约9米,树龄不详,听闻当时还是镇国王的祖先迁入王府时,此樟树就已存在至今至少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见证王府兴荣到衰败与贬至为侯府的败落到如今的兴盛,晨家一直保留这棵高到突兀的樟树,当作守护树如同逝去的祖先们照拂晨家後人。
林济从未爬过如此高的大树,异常兴奋地与下方哥哥们喊话,站起来一不小心脚步没踩稳跌了下去,坐在较高处的笑语见状,立即往下方跳跃,眼见林济坠落至下方的壁干上,虽说下坠的距离不过两米高度,受到惊吓的林济依然紧紧抱住树枝。
笑语蹲在林济前方,小手捏着林济的脸颊“就说你从前没爬过如此高的大树,还硬要爬到高处,才刚让你别在树上蹦蹦跳跳,这下得到教训了吧?”
如此窘状被表妹看见,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林济面红耳赤回道“刚刚应该听你的劝……好表妹,拉我一把。”
笑语拉起林济,叮咛道“现在要下去了,别放开我的手喔,慢慢往树干移动,我先跳往下一个壁干,换你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谁是表哥表妹?有一种姐姐牵着做错事的弟弟回家的即视感。
底下着急的哥哥们目不转睛地紧盯两人缓慢爬下树,等到他们落地,林淇率先上前敲打弟弟的头“你这熊孩子敢让大哥操心?皮在痒?”
林澈蹲下检查幼弟是否哪处受伤,所幸只是一些皮肉伤,几处衣服被树枝刮破,手脚还有一些刮伤,便松了一口气,手拉着弟弟的耳朵“衣服破成这样,还以为哪来的叫花子,还不跟小表妹道谢?”这弟弟成天好动闹事,若在姨母家出事,两家人感情再好也会有疙瘩的。
“嘶……我的脑子快被二哥拍傻了,耳朵也快被你揪没了。”
林济转向笑语,拍拍胸膛摆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说“多谢表妹相助,下次有什麽要帮忙的尽管说。”
瑾宇摆出骄傲的脸,一副笑语最厉害的嘴脸来摆显,假意咳了一声“人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