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带男生进她家？
最初的激动过去後，莫语涵终於从见到道友的兴奋中慢慢清醒过来。
巷子很窄，车子开不进来，秋思远的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和莫语涵一起慢慢地走进狭窄的暗巷里。
巷子里机车占满了两旁，中间只留下一条车道的空间，人只能走在车道上。
秋思远就走在莫语涵身侧靠车道中间，约半步的距离。不会太近让人尴尬，也不会太远而觉得生疏。莫语涵莫名地想到很久以前看过距离与人亲密度的理论，她现在和秋思远的距离在三十公分到五十公分间，好像是从普通朋友进步到亲密朋友一样。
诶，是那个秋思远耶！
冷静下来後，莫语涵总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总是全学年第一的秋思远、现在这个当上医生的秋思远；以前总是高高在上的秋思远、现在这个温和谦逊的秋思远；以前总是对她不屑一顾的秋思远、现在却走在她身後的秋思远……莫语涵陷入思绪里，以前的秋思远和现在的秋思远身影交错，好像没有交集，但却又是真真切切的同一个人。
其实……过往片段的记忆在和秋思远接触後，又不断地涌入新的片段，就好像开启了回忆的仓库，从最初的记忆里慢慢挖掘出更多的回忆。
其实是她只故意留下了秋思远最初的那个样子，却忘了经过三年相处後，後来的秋思远。
国中的最後一学期，秋思远早早甄选进第一志愿的资优班，在班上大部份同学还在努力准备学测的时候，他已经早早轻松了下来。老师把通过甄试的同学全部移到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秋思远难得地坐到她後面，是国中三年以来他和她最近的距离。
『你上课都在写什麽？』
『你为什麽一直在写那个东西？』
『写小说有那麽好玩吗？干嘛不多念点书？』
『你就是这样才会考不好……』
零碎的话语在模糊的回忆中苏醒，莫语涵偷偷觑了眼在她身後的秋思远，发现秋思远也在看着她。
脑中想起程冬青调笑她的话：『你跟他怎麽不可能，你又没男朋友……』
可能吗？她跟秋思远……？
莫语涵突然觉得脸有点热热的，还好巷子很暗，应该没有被秋思远看出来。
倒是秋思远先开口了：「这巷子这麽暗，人又少，你一个女生住安全吗？」
诶？这是关心她？
「我住这里快三年了，还好，也不会有什麽事，而且这里很方便，你看出巷子口就有全联和便利商店，租金也不贵……」莫语涵像是找到话头，淘淘不绝地说着，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般，话速又急又快。
然後带着秋思远进了一间老旧的公寓大楼，进了电梯，按了楼层，莫语涵还在讲着话。
秋思远始终保持着有兴味的眼神看着她，竟让她不知不觉像找到听众般愈说愈多。
终於他们进了莫语涵的家里，她的家是小两房的格局，一间是她的主卧，一间是她的小书房，专摆她收藏品的地方。
她让秋思远坐在客厅，自己去房间拿出了她收藏的黏土人公仔，像献宝一样展示给秋思远看。
果不其然看见秋思远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怎麽会喜欢上魔道？我以为你不会看这种书的……」莫语涵终於问了她最好奇的问题。
秋思远脸微微红了起来，沈默了很久，久到莫语涵以为他不说话了。才听到秋思远的声音低低地说：「……因为你。」
「我？」
「国中时你不就很喜欢看这些书吗？那时我就很好奇到底为什麽你会这麽喜欢……」
「後来陆续看了几套……有些写得还不错，但也不觉得有什麽值得沈迷的地方……」
「一直到几个月前加了你的FB，发现你常常提到这套书，所以我就去找来看了……然後也跟你一样喜欢上里面的角色……」
秋思远的声音温润，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语速，就像是开会报告般地陈述事情，但听在莫语涵耳里却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是因为她才入坑？
「所以你也很喜欢魏无羡和蓝忘机？」莫语涵觉得眼前的秋思远少了国中时的影子，一时间似乎和她亲近许多。
「我喜欢魏无羡，喜欢他不畏艰难地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喜欢他在绝境中依然保持乐天的态度，但是我也心疼他後来的遭遇。」说这话时，秋思远是盯着莫语涵的，语气认真得即使慕语涵明知他是在指书中的角色，还是忍不住红了脸的程度。
「可是我比较喜欢蓝忘机，因为他又帅又深情，痴情地等了魏无羡十三年，重生後又一直默默地守护魏无羡，不求回报的样子。」莫语涵语带羡慕地说。
「那是他一开始没有保护好魏无羡，当时他就应该表明自己的心意，一开始就和他站在一起。」秋思远不知怎麽地说到有点生气的样子。
莫语涵莫名所以地为蓝忘机辨驳：「他也想啊，但是他也有他的责任，他总不能因为魏无羡而害到自己的家族吧？」
「所以那十三年完全是他活该……谁叫他不能抛开一切去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呢？」秋思远的眼里竟有一点忧伤，语气里有几分赌气。
莫语涵有些惊讶，总觉得秋思远似乎意有所指？可是……是指什麽呢？她完全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