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柔!」
听到魏承勳的叫唤,吕妃柔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你先转过来吧!」他劝道,因为用跑的过来,还夹杂着喘气。
过了很久,吕妃柔才缓慢地转过身来。她抿着唇,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
「你不留在妤璟那里吗?」她问。
「我……」魏承勳上前了几步,因为快跑而加速的心跳还没平稳。「有些话要和你说。」
「说什麽呢?」吕妃柔的脸上再次样起笑容,期待地看着他。
魏承勳的胸膛随着喘气而起伏,他等到不那麽喘了才开口,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些冷静的时间。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必然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不同。
「两年前,你离开的那天,你说除了你之外的读者都只是在说虚伪的话,只有你说的是真的。」
「……现在提这个做什麽?」她的脸又垮了下来。
魏承勳继续说:「我知道那些是气话,所以没放在心上。你那天说的所有话,我都可以当作是气话,只有一句话不行。
你叫我不要写了,我办不到。」
吕妃柔立刻有了异议。「可是──」
魏承勳打断她。「是,我是因为有你这个读者、因为你的鼓励,才开始写作,可是渐渐地就不只是那样了。有人能够读懂我写在故事里的讯息,会让我感到高兴,而且这份心情,不是由你独占的。」
吕妃柔不服气地摇头。「所以是因为她懂了吗?因为妤璟读出了你想说的话?所以你就喜欢她了吗?我也一直在理解你,不是我先理解你的吗!」
魏承勳又往前了几步,把吕妃柔包裹在他的影子下。眼前的女孩鼻子都红了,还是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他和她一样低着头,因为身高差异的关系,看着她的发旋。
「妃柔,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当时能早一点注意到你的心情,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那样了?所以我很自责,总是觉得很愧疚,要是能那时候能多关心你一点就好了,但已经够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束缚他的项圈,拾起吕妃柔的手,把它放进她的掌心。
「这还给你。」
被归还礼物的女孩呆愣地望着手中的短铅笔,睁大了眼睛,像是在问他「为什麽」。
魏承勳没有回应她的视线,只是轻声说道:「我们都放过对方吧!去过自己的人生,不要再被谁束缚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迈开步伐。
「承勳!」
吕妃柔在後面喊他,甚至还向前颠簸了几步。
「你有喜欢过我吗?还是只是把我当作喜欢上写作的媒介,一个会夸奖你、不会背叛你的人偶而已?」
在她的呐喊下,魏承勳停下脚步。
「有,是真的喜欢。」他说。「可是,现在不是了。」
说完,他的脚又动了起来。这次不会再停下,也不会再回头了。
待看不见他的背影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吕妃柔这才哭了出来。
向妤璟背靠着门,蹲坐在玄关。
她後悔了,果然还是不该放他去找吕妃柔的。
只要闭上眼,就会想到刚才魏承勳回头时那纠结的表情,让她心痛不已。
今後要待在吕妃柔身边的他,都会一直是那样的表情吗?为什麽刚刚要耍帅呢?直接留住他不就好了吗?
可是再多的後悔,都唤不回那个背影了。
她把脸埋在掌心中,知道自己应该要振作,至少要从这里站起来,去浴室洗把脸,处理一下哭肿的眼睛,但她就是起不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她不甘愿地站起来。是黄姵瑜还是何仲瑞?这时机也抓得太刚好了。
她眯着眼睛从猫眼看出去,霎时停下了动作。
这在门外喘着气的人,不是魏承勳吗?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扫了上来,她赶紧蹲下,一时半刻不晓得该怎麽办。
他怎麽会跑回来?是来收行李,顺便告诉她启航时间的吗?
「妤璟,拜托,如果你在的话,就开个门。」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会这样说,他铁定是看到她了吧!
他的声音好喘,感觉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极限长跑,刚刚瞥了一眼,似乎连头发都被汗水溽湿了,颇有几分狼狈。
有些心疼的向妤璟压在门上,手在不知不觉间施了力,半压下门把,一个不小心,就自己推开门,跌了出去。
「哇啊!」
她惊叫,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跌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
魏承勳一看她开门便拥住她,像只需要关爱的落水猫。
「我还能再继续写吗?」
他一开口,便是急切地提问。
而他的一句话,也让向妤璟立刻忘了方才还在纠结的尴尬和顾虑。她忍住欲哭的情绪,踮起脚尖,把他拥得更实,在他的肩窝点点头。
「可以啊!」
「但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动笔了,可能什麽都写不出来了。」
「只要你想写的话,就一定可以办到。」
她感觉到魏承勳拥着她的手臂加强了力道,也用更大的力气回拥他。
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肩头,像是要把累积已久的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而她只是静静地抚着他的背,陪着他消化那些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