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側耳傾聽 — 捌

易容栖不知道白玄和今念是同一个班级,所以放学的时候,他背着书包,手里拿着白玄的借书证,打算去一趟图书馆,希望会在那里遇上她。

路上,今念看见了易容栖,她兴高采烈的小跑了过去,脸上的笑意随着距离缩减,越渐深刻,「今天要一起回家吗?」

「我还有事,你先走吧!」正当易容栖转身之际,今念不放弃的拉住了他的衣角,感受到背後有一股力量正拉扯着自己,担心时间耽搁,易容栖有些不悦的微微蹙眉。

「我可以等你。」李今念倔强的不肯松手,语带羞怯地道。这还是她头一次这麽直接的提出邀请,原本不该是如此莽撞,但眼看易容栖就要离开,一时半刻来不及思考,已经先伸手抓住他了。

所幸对方看上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可能要一阵子,你就不用等我了。」易容栖一边温和的说,同时不着痕迹的扫开了今念的手,没有再停留,他朝图书馆走去,没有注意到今念脸上一闪而过失落的神色。

图书馆已经没有什麽人。

易容栖靠在窗边看着门口的动静,然而,除了大家陆续离开之外,再无其他人进来,难不成白玄连自己借书证掉了都浑然不觉吗?他在内心揣度。

转头望向窗外,看着学生们离去的背影,此时已经过了放学的尖峰时段,只剩下几个人影还在路上行走,看着时间也不早,易容栖最後还是作罢离开了。

夕阳的余辉把水泥路染上了一片橘黄,照了易容栖一身,他抬手将额上的汗水拭去,视线扫向了别处,却意外撞见了一道瘦小身影,和他一样只有自己一人,急忙的迈着步伐不停快步走着,不过几秒的时间便从易容栖的视线里匆忙离去了,但他知道啊,那是白玄。

易容栖当下并没有什麽多余的想法,只觉得她或许是有什麽急事,也不打算去追。

月台上挤满了归家的人潮,易容栖倚靠着身後的大墙,正打算从口袋里掏出耳机隔绝这令人窒息的吵杂,却在看见那熟悉身影的瞬间止住了。

原来她也是往这边走的。

易容栖盯了她半晌,却见她只是安静的伫立着,垂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刚才在後脑来回晃动的马尾此时也不动了,显得没有半分朝气。

接着,车子缓缓地驶了进来,这引起了女孩的注意力,她转过头凝视着它,车速带来的风吹散她颊边的发,方便易容栖更加看清她此刻的样子。

只见白玄脸上还有些许的潮红尚未退去,微张的嘴不停地喘息着,可见刚才她是有多麽的着急啊?

车子敞开了门,没有察觉到易容栖的视线,白玄走了进去,随着她的脚步,易容栖也进入了同个车厢,却因为车内的人太多,使他们之间隔了一大段的距离。易容栖阖上了眼,将全身的重量依附在身後的玻璃墙,暂时放空一下思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他重新睁开眼的时候,车内依旧拥挤,环顾了周遭一圈,双眸又不自觉的往白玄的方向飘去,发现她还没下站,只是紧紧的缩在角落,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易容栖总感觉她在发抖。

往下看了一眼,易容栖看见一只油腻的大手在白玄的身上来回轻抚,顺着那手的源头看见的是一位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副安然无事的模样,看了他感到一阵恶心。

耳边忽然听见即将到站的广播,易容栖一下子挤过了许多人,走到白玄的身旁,伸手圈住她垂落於身侧的手,这大幅度的动作似乎惊到了那位大叔,赶紧将流连於白玄身上的手收回,但同时也吓着了白玄。

车门打开了,未等白玄反应过来,他使着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力道将白玄拉到了车外,临走前瞥了那大叔一眼,

白玄慌了手脚,来不及多想,试图再度闯入车里,却被易容栖即时被给扯住了。

「你是傻子吗?还想回去啊?」易容栖见此情景,微愠的低声斥道,「被别人骚扰了也不会喊,是哑了吗?」

闻言,白玄明显顿了一下,她抬起头,对上易容栖充斥着责备的双眸,真不知道是否该感谢他,只是害怕就这麽下车的话,今晚或许又去不了医院看妈妈了,毕竟那里的病房有探病的时间限制。

思忖了许久,白玄从後背包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缓缓的翻开到其中一页,易容栖也不催她,静静看着白玄将本子摊在自己的面前,纤细的手指比着其中一行字,端正清晰的印入眼帘。

我叫白玄,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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