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從天而降 — 四、年下的煩惱(4-1)

「……你是谁?」

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的面庞。

——无动於衷的视线,明明看向了我,却没有映出我的身影。

我不由得再次感到阵阵心惊。这孩子……

尽管愿意跟我对话了,还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啊。

「哎呀——我、我是一个想跟你聊聊天的大闲人啦——因为你看嘛,孤身一人在这种地方,我觉得我们可能有些相像……」

我打起哈哈,害羞地抓抓脸颊搔搔後背,努力展现幽默风趣的一面,并表明自己不是怪人,然而——

「怯。」未亚却,啧了一声:「无聊。」

「!!」

这家伙,好直接!

就算我很可疑,也不用这样吧!

基本上面对初次见面的人,不是都会礼貌地问清来意吗!

这孩子却很明显——对我没有任何兴趣!

「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等……!」

我再次想起若菜说的话。

对我来说,那是她头一次朝我一股脑儿地倾诉。在我们决裂以後。

我想起她所说的,未亚从某一个节点开始,便推开所有人、变得浑身带刺的事。

那代表她原来不是这样的人。

她本来是个可以让人感受到温暖的人,尤其当她站在舞台上,拿起麦克风,弹起吉他第一个和弦,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

眼下我所看见的,却不是那样光彩夺目的她。

是掩映在暗影里,被连帽外套遮住全身,笼罩在不详黑色气息下的少女。

——令人惊心的血色瞳眸,折射出闪烁的澄澈光辉,明明知道应该是变色隐眼之类的东西,还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彷如吸血鬼,剪得参差不齐的短发,被连帽外套遮住。

不友善的目光,从发根间直射。

——「你别走……」

别走。

我知道那些特质,本来都是你发挥光彩的媒介。

此时,所有的一切,却被那股浓稠的阴郁笼罩——转为暧昧不明。

不觉得很可惜吗?

——光芒黯淡之下,未亚这名少女,只让人感觉阴森寒冷。

令人艳羡的热音特质,也全数消失。

难以想像她上台唱歌的样子。

可是——

「一、一点都不无聊……你,听我说说话好吗?」

——少女转身,启步往前。

「!停、停下啦……」

连帽外套仍然继续往前窜动。

「我、我不是坏人……」

等等,这样是不是让我更像坏人?

可是,又不能说出若菜的事……

——「别跟过来。」

「!!」

少女向我下了最後的杀手鐧。

冷漠的眼神,含藏警告。

可恶——

怎麽能、就这样让她走了……!

「等……等!」

——眼见未亚越走越快,话到一半,我却顿住身体。

未亚接着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报警?

——一股冷水突然泼洒下来,浇灌到头顶。

有点、失神。

我到底是为了什麽——冲动地跑到这里,对着根本不熟的年下妹妹,莽撞地搭话啊?

「若菜,我……」

可恶。

我是为什麽——在这样一个夜色浓郁的晚间,跑到杂草丛生的废弃天桥,冒着被当成变态跟踪狂的危机,朝未亚伸手?

她理都不理我。

把我当成白痴。

若菜也是。

「可恶……」

我怎麽能够保证,伸手碰触未亚,不会被误认为罪犯?

「我、我不明白……」

事实上,我的处境已经够危险了,禁受不住再一次流言四起。

而纪伊、衣耶芙特、绘凛,全是我不能连累的人。

——「然而。」

我握紧了拳头。

然而,我也还是有一定得伸出手的理由吧。

「……若菜。」

若菜。

虽然对於我来说,她是根本不熟悉的陌生人、难以理解的年下,我也还是拥有一定得跨出这步的理由,对吧。

——「哥哥,拜托你了,帮帮我……」

不跨出去,我就永远无法进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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