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叹完後,南舜澈才慢一拍的想到李斯对他的称呼,他不禁拧起眉一脸的厌恶──靠他男的啊!带把的!居然被称为「妃」?羞辱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相貌好又有什麽用,还不是个混蛋!
南舜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双闪着纯真笑意的黑眸此刻黑压压一片,眼帘微垂他连看都不屑再看李斯第二眼,他站在一边不出声也不行礼,无声间扩散出他周身的冷然。
「见到朕竟还不行礼,难道爱妃在玩什麽新把戏吗?」李斯放下筷子後往旁撇唇嘲讽一笑,他一双桃花眼流转无限的风采,但里头并无善意,有的只是轻蔑与不屑。
「呵。」
南舜彻也毫不客气的回李斯个冷笑,他冷哼出声似在嘲笑李斯的自作多情,此刻的他看起来也不那麽病态,因愤怒而加速血液循环反倒让他白皙的双颊染上点不寻常的绯红,而他也无顾忌的反讽李斯。
「我不知道该怎麽行礼才比较好,难道要我施个嫔妃的礼?」在李斯得意地扬起笑的同时,南舜澈也不差的将挑衅的视线投给李斯接着说:「想必皇上应该不会这麽做才对,除非皇上这是要诏告天下,堂堂的一国之君竟是断袖?」
面对不同於往常的表现的南舜澈,李斯有一瞬间的错愕,但那也仅是一瞬间,他是国君再多的大风大浪都见过了,难道还少见过这种连浪都打不来毫无杀伤力的人吗?
「南舜澈你可别忘了,你是被朕收为男宠的,肯安个身分让你在宫中住着已是朕的恩赐,你可别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原主都被你弄死了,他居然还有那脸面说他恩赐?
南舜澈在一刹那间火气全部冒了上来,但没多久他又将那些升上来的怒火渐渐地压下去,他不能比对方先动怒……军官出身的南舜澈很快地就调整好自己的EQ,他突然扯开嘴角笑了,那一抹笑容突然添在那张冰霜的脸上,那笑似在寒冬里绽开的梅花般,让他看上去既冷冽又不少妖娆。
「是恩赐还是报复,你李斯心里明白得很。」
南舜澈不再隐下自己内心的不满,他既痛快又胆大的直讳皇上的全名,他不怕即将迎来的怒火,大不了就打一架,如果是赤手空拳的打,他一个军官出身难道会打输整天坐在皇宫腐烂的狗皇帝?
「怕是我这张脸让你又爱又恨吧。」面对李斯越发沉下去的脸色,南舜澈反倒越加愉悦的扬起笑颜:「毕竟我这张脸跟我姊姊,南舜姚的容貌长得一模一样呢,而你又爱不到我姊姊,才以这卑鄙的手段将我逼入宫吧,哼说是一国之君,怎麽不说是一国之耻还比较恰当?」
「你找死!」
李斯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力道大到他坐的椅子都往後转了好几圈,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越是显得眉中那颗红点的瑰丽,他一步又一步朝南舜澈走去,每一步都带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死?哼你个狗皇帝不会以为我南舜澈是怕死之人吧?如今我都孑然一身了还有什麽牵挂?」南舜澈一点畏惧的神色都没有,他就如同一个军人般直挺挺的站着,就算是风吹雨打他也将屹立不摇的站着,明明他一点武功都没有却无形中带出王者之气:「李斯你难道不觉得你是在欲盖弥彰吗?你现在越是激动就越是说明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李斯的步伐忽地止住,南舜澈带给他不同以往的震撼使他忘记方才那句话里的大不敬,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的直勾勾的盯着南舜澈,他还在思索南舜澈突如其来的转变,给他更大的震撼便直冲冲的向他丢来。
「恨越深爱就越深,你凌虐我多深就代表你有多恨我这张脸,因为这张脸跟生前的南舜姚一模一样,你真正无法承受的是你爱的人居然背叛你,所以你才要将我关在这里。」南舜澈丝毫不惧的迎向李斯打量的视线,他挺直背脊任是什麽都无法动摇到他,他一眼看进李斯黑得不见底的眼里问:「但是,你这样痛快吗?」
南舜澈尽情地将盐往李斯身上的伤口洒,李斯越加的安静他就撒越多的盐巴,他不是原主那文弱又没脑袋的书生,在看清原主的记忆後他就明白狗皇帝会这麽将他的自尊往下踩不是没道理的,而他这下更是要好好的让李斯明白他已经不是以前随人摆弄的软柿子。
李斯忽然笑了,那一笑天地间黯然失色,他一双桃花眼带着促狭又藏有几分冷意,眉中的红点更是将他的脸蛋点缀得不食人间烟火,他笑得惑人心,红唇吐出来的话却彻彻底底将了南舜澈一军:「痛快,我上你确实上得痛快,你现在是在给我什麽暗示吗?」
妈的!那是以前!他南舜澈要是现在再随便给那狗皇帝上他就跟他姓!
南舜澈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逝,即便他想克制住却依然抑制不了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再从红转黑再从黑转成白的变换,他默默的吸气吐气别让自己的情绪被李斯牵着鼻子走。
「你说笑了也会错意了,又或者堂堂一个皇上竟这麽饥渴,好好的後宫放着不去宠幸却来上一个男人?」
怒极反笑便是南舜澈现在的写照,他一双黑眸冷凝住所有的目光,唇畔更是勾起抹好看的弧度,他的脸在笑但他的眼却是闪着冷芒。
「如果你是个断袖也罢,但你若一直针对我这张脸,那我便毁了它。」南舜澈眉眼弯弯笑得蛊惑人心,白衣随着他的举动时不时的飞舞着,他拿出藏在袖内的匕首,眨也不眨眼的将小刀贴放在他的脸上。
「你不能!那是你姊姊留给你唯一的念想。」李斯见南舜澈真发了狠要将刀子往脸上刺时,他的脑海很快地闪过女子的一抹笑,那笑声刺激了他让他不顾君王形象的阻拦南舜澈接下来的举动。
「哈哈哈李斯你这话说得也太牵强了。」南舜澈不禁因李斯那烂理由大笑三声,他边笑边将刀尖刺进皮肤里,他笑看着李斯故意提高语调的反问:「因为这张脸我吃尽了苦头,我又为什麽不能毁掉它?」
李斯的眉宇狠狠一皱,他动用体内的内力一眨眼的时间便将南舜澈手里的匕首夺回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才是有多麽的害怕,他真没想到南舜澈会对自己那麽狠,尽管如此他还是要收回惊慌的心绝不能被看低。
「南舜澈你玩笑若是开大了,就算是朕也不会饶你的。」
李斯挥了挥紫袍的衣袖佯装不在乎淡淡的说着,他的唇角带着一抹危险的微笑,实则他的一双桃花眼正冷冷的警诫着南舜澈,为了预防南舜澈再讲出什麽话,他抛弃原本的初衷下了逐客令。
「你退下吧,朕乏了。」
乏了?那一桌的饭菜都还没被动过呢这就累了?南舜澈暗自冷笑,恐怕是伟大的皇帝已经辩不出什麽话了吧。
罢了,反正他已扳回局势了再咄咄逼人就不好了,俗话说得好,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这次,南舜澈向李斯施个平民对皇帝的礼仪,他不在乎李斯高他一等他只在乎他的节操是否有保住,因此成功了的他弯起抹比方才还灿烂的笑,一双黑眸弯起毫不客气的宣扬着他的得意:「那在下就先退下了。」
南舜澈信步的朝外走去,他的每一步走得既自信又张扬,他一袭白袍无风自动像是被仙人施什麽魔法般竟有着说不上来的高洁,这样的他刚好在他走出那条廊道後被环恩撞个正着,立马让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脸红红完全不敢直视他。
南舜澈在某方面神经挺粗的,又或者他还没适应自己这张妖孽的脸,他的唇畔漾起真心的笑容,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只有着说不出的圣洁,但他脸上的那抹笑却相当的纯真,而这两种气质揉合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美,这种美并不是针对那张脸,而是他周身的气质,似是美好得让人无法直视。
「环恩你来得正好,我正巧找不到路回去呢。」
环恩再次在心里认为像这样宛如谪仙的人竟是个男宠大大的让人觉得可惜啊!不过他毕竟是负责服侍李斯的ㄚ环,所以她很快地就调适过来,虽然她的脸还是有些红但至少她的脑袋不再当机:「南公子不必客气,奴……咳环恩这就带你回去。」
见环恩不是很灵活的转了自称,南舜澈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代表他的话对环恩还是有用的,这样对他以後逃出宫里的胜率又高了一些!
南舜澈很努力地要以他的脑容量记起环恩带他走过的路,但实在无法啊!这什麽鬼?明明就是在皇宫里怎麽感觉像在走迷宫?见鬼的是每个地方都有些假山小池塘,还有些花园……太多相似的地方根本无法做区别啊!
在南舜澈快把整座皇宫骂遍後,环恩才停住了脚步,礼数上一点也没省的朝南舜澈服了服身:「南公子到了。」
南舜澈的脑袋随着环恩拐拐弯弯的也直接打结,他愣愣地环顾四周,这里似乎很隐蔽,就连方才进来的入口也被一堆假山挡住,在外看来根本就是个荒凉的地方,但实际上这里却比其他他走过的宫还有大很多。
「为什麽我住的地方这麽偏僻又那麽难走啊?」
南舜澈忍不住在进屋时抱怨一通。去的时候因为脑子一直在盘算着要怎麽从李斯那脱身,所以压根儿没想那麽多的就跟环恩走,可这回来的路他要是没环恩可能就会彻底迷路了吧。
环恩见南舜澈一屁股坐在圆椅上立刻就像没骨头般趴在桌上,这诙谐又逗趣的模样经由南舜澈那张脸的修饰更是说不出来的可爱,这放松自在的样子让环恩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这是因为皇上的安排,毕竟南公子的身分较为敏感……所以皇上预防万一便安排南公子住在此处。」
南舜澈即使走得脚快酸死了,但他眯起眼还是可以看清在环恩说到「身分较为敏感」时那既尴尬又惋惜的表情,连带的他也觉得不自在,他还真想扯口嗓子咆哮:爷的灵魂还是乾净的啊!就算穿越前有女朋友他也很尊重女朋友的意愿啊!爷现在还是处男一枚呢!
由於南舜澈心里话有一堆却又通通都说不得,於是他无力得将脸往旁一摆一边若有所思地想着之後的路要怎麽走,就在他想得正忘我时,一道拔高音阶的男声尖锐的响起。
「主子你这次怎麽会这麽快就回来了?」
一道简单的问句让环恩不好意思的将视线撇开,当然也顺利地让南舜澈的脸黑了下来──靠他的!难道他还要留在李斯那缠绵到明早吗!老子是纯爷子啊!
南舜澈觉得在李斯那累积的愤怒也没有这句话的杀伤力来得大,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他绝不能失手杀了身旁唯一对他好的人,而且阿圳还不懂事也只是一心为他的主子担心而已,小孩子嘛心直口快的,他作为主子要谅解才对。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南舜澈才能在抬起脸时不带着杀气而是带着笑的回应:「这不好吗?难道阿圳不高兴?」
这两个简单的问句让单纯的阿圳纠结了下,他低着脑袋正想着要怎麽回才能不伤主子的自尊心,但谁料他一抬起脑袋便是一番惊世骇俗的话:「难道是皇上对主子失去兴趣了吗?不对这应该要高兴才对……这样主子就不用一直受伤了,可是如果这样的话……」
南舜澈差点就将阿圳的头往下巴,他知道阿圳单纯,正因为他单纯他才连打都不能打,为了预防阿圳又讲了什麽不该讲的话他连忙出声止住阿圳的庸人自扰。
「阿圳别乱想。」闻言阿圳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南舜澈,彷若被安慰的人是他一样,尤其阿圳还隐隐闪着泪光犹如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压下升上来的怒气轻声细语的笑着说:「从此刻开始,你家主子不会再受那狗皇帝的欺凌了,更不会……牺牲自己。」
中间的断句南舜澈讲得极为不自然,因为他的脑海倏地就闪过原主跟李斯缠绵的画面,他的脸蛋一瞬间就热了,而这副窘样好险单纯的阿圳还不懂那麽多,要不他绝对会找面墙撞了!
也庆幸脸皮薄的环恩还没转过来看,直到敲门声在夜里响起环恩这才匆忙起身应门。
等等……南舜澈看着环恩迟迟不敢直视他的窘样,他突然脑中有个想法闪过──该不会原主跟李斯缠绵时环恩他妈在外面吧!那、那一道又一道让人羞耻的呻吟声……也被听光光了?
啊啊啊!南舜澈此刻的心里正在孟那克的呐喊,由於实在是太无法让人接受了所以他的脸看起来还有些呆滞。
「南公子。」一道温顺的女声唤回了南舜澈崩溃的魂魄,他愣愣地望过去还有些接受不能:「外头有一位太医是皇上派来的。」
皇上。李斯。现在正是南舜澈此刻的大地雷,一踩就爆!
虽然南舜澈可以说服自己那都是以前原主跟李斯的事了,可那声音……那声音还是现在他的声音啊!现在他又听到是李斯派来给他看的太医,他就忍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滚!叫那狗皇帝不用在那里假好心。」南舜澈找回了自己的魂魄後便是一阵怒吼。
「哎呀南舜澈你不用火气这麽大,我皇兄也是关心你啊。」
一道男声随着推门的动作传了出来,来人没有宫里太医的毕恭毕敬,倒像是纨裤弟子所具有的玩世不恭与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