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歲月漫漫】-花田篇 — 79-《心酸》

一身湿透的袁沂璐走出女厕,一出来就碰见堵在出入口的邱洛和一边的罗邦。

虽然她和罗邦是同届,但她对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她看到邱洛,心如止水。

邱洛见她的狼狈样子,按耐着对谭悦枚的不满;罗邦拿出手机,急忙发讯息给托尼。

现在对她说甚麽,好像都不好。邱洛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瑟瑟发抖的袁沂璐身上。

袁沂璐用手撇开邱洛的好意:「你不要假惺惺了。」

「…甚麽?」邱洛一头雾水。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我有任何交集,包括秦昇对茜仔也是。我们没你们那麽有权有势,玩不起你们那种富家子弟的游戏。」袁沂璐毫无情感地说道。

她分不清楚,到底前几天在医院里面那个热心助人的是邱洛,还是在多罗蒂亚这个薄情、仗势欺人的人才是邱洛。

原本莫茜的事让她觉得他人还挺好,也不曾有男生送过她发圈那样的小东西;但是这几天回到学校之後,他不断地颠覆她的印象:『有些人,原本就是那麽恶劣。』

邱洛愣了几秒,脸色难看:「玩甚麽游戏?谁跟你说我在玩的?」

一边的罗邦知道邱洛的脾性,他还没见过邱洛主动迎合过秦昇以外的人;但是,他搞不清楚袁沂璐为甚麽这样和邱洛说话。

谭悦枚是很目中无人,但为什麽说邱洛假惺惺,还突然提起了秦昇?

同时,托尼急匆匆地拎着袁沂璐的背包,气喘吁吁地跑到罗邦旁边。

袁沂璐瞧他的反应和态度,怒火中烧:「你还问我吗?如果不是你跟秦昇那群热音社的脑残粉,不要无中生有、莫名其妙跑来找我跟茜仔,我现在就坐在教室里、过我的平凡日子!」

「哪来的热音社?你说的脑残粉是谁?」邱洛不解地问。

原本他正愁着,领头的若是谭悦枚,免不了要跟她和她的街舞社正面冲突;但如果是热音社的成员惹事生非,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袁沂璐听邱洛的语气,直觉认为他自导自演还故作无知,忿忿不平地说:「你那甚麽小兰、小红的社员,上礼拜五先找我跟茜仔的麻烦,今天又带着人跟我没完没了?不要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跟秦昇作为领导人,能不能有点良心和担当?」

「邱洛,算是我求你了。茜仔身体还没恢复,我不想她回来还要遭到跟我一样的待遇。求你跟秦昇行行好,放过我们行不行?」袁沂璐想到莫茜的样子,鼻腔充斥着酸涩,双眼红润。

她咽下口水,缓缓说道:「我跟茜仔和多罗蒂亚大部分的人素昧平生,也不曾想过要一鸣惊人或是出风头。如果可以,能不能还给我们之前的平凡日子?我们和你们本来就不一样,若是需要从此别过,我们就不要往来了。」

她拿走托尼手上的背包:「谢谢。麻烦你帮我跟老师请病假。下回我再请你喝饮料,不好意思了。」

袁沂璐转身离去,留下原地的一摊水和湿答答的脚印;邱洛一行人看着她的背影,憔悴、狼狈。

邱洛心念着她刚刚的表情,泪眼汪汪。她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袁沂璐是个小辣椒,整天泼辣、就知道欺负他才是她原本的形象。

他总觉得有天他会收服她、她会崇拜他;然而她求他、不再泼辣的时候,心里却一点愉悦也没有。

邱洛在原地,拎着外套、站着许久;一旁的罗邦和托尼也纹丝不动。

「阿邦…不,托尼。」邱洛用着乾涩的声音说道。

托尼站前,回覆:「洛哥。」

邱洛凝望着袁沂璐离开的那个楼梯口,深吸一口气:「…你去告诉谭悦枚,今天中午我会在餐厅後门的川堂等她。以我邱洛个人的名义,不是热音社。」

罗邦心里急了:「洛哥,我去找悦枚…」

谭悦枚是个不讲道理跟後果、蛮横霸道的人,罗邦心里清楚得很。邱洛独自前去,她指不定会让她的人对邱洛大打出手。

他知道邱洛宠着袁沂璐、想出口气,但凭他一己之力对付谭悦枚…邱洛是少数陪着他走过低潮的人,说甚麽他也不愿意让这种事发生的。

「洛哥,我觉得这事情还是跟昇哥说一下好。」托尼说道。

「我不想把阿昇扯进来,这跟热音社无关。我找她也不只是为了沂璐,之前阿邦的事就让我很想跟她会会了。」邱洛穿上外套,把衣领翻好。

谭悦枚的行为先是改变了罗邦,接着又折了袁沂璐,她踏踏实实地踩到邱洛的底线了。

身为同样是法律组的托尼,从袁沂璐的说法和谭悦枚的为人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说道:「洛哥,这件事的确是谭悦枚挑起的,但我认为谭悦枚跟袁沂璐的说法有出入。」。

「什麽意思?」邱洛不解地问。

「理论上,谭悦枚跟袁沂璐应该都不认识蓝兰跟洪如。社团里的大夥儿都喊她俩是"兰儿"跟"小红",除了兰儿的团员会称她"兰姐"…以袁沂璐刚刚所说的"小兰"这个称呼,我直觉认为…」托尼缓缓解释。

「悦枚是在兰儿跟小红进来多罗蒂亚之前就跟我闹翻,之後也就没有再和热音社来往。我认同托尼的推论。」罗邦追述着。

虽然不排除谭悦枚在进入多罗蒂亚之前就认识蓝兰或是洪如,但托尼的说法也颇有可能。眼下也只有托尼的说法能先拦住邱洛的冲动。

「洛哥,还是跟昇哥讨论看看吧!」托尼知道罗邦的心思,便顺势拖延。

邱洛思索着,『如果不是谭悦枚要找袁沂璐的麻烦,那还有谁…』

想不到。如果事情没有眼前这样单纯,这後面肯定还隐藏了一个谁。

//〈一百个不喜欢你的方法-房东的猫〉

袁沂璐顶着飕飕冷风,冷水和冷风交叠产生更冰冷的触觉。

她心里也冰冷。

说实话,才短短几天,她看见邱洛在医院时那来回奔波的身影;她无理取闹的一句玩笑话,他就把头发染成了新的样子。

邱洛确实是对她很好很好,长得好看是其次,重要的是他有颗很柔软的心。

她是有些心动、有些高兴,有个人对她那麽温柔,总是逗自己开心。

但她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自己没有那个本钱跟背景跟邱洛耗,爱慕他的人满街都是。她的这些小雀跃又有甚麽意义呢?

『邱洛有颗柔软的心,他对其他人肯定也是这麽好。』她心里这麽想着,自己不会是最特别的。

想一想,到底从哪里传来邱洛是个恶名昭彰大坏蛋的谣言呢?她以为的邱洛,是那年被白卲晨和方宁珞处置、总是霸凌其他同学的恶棍。

但他在医院料理莫茜和辰南翌的事却亲力亲为,不像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认同了秦昇花心的行为;他和秦昇是一丘之貉,肯定和秦昇一样很薄情吧。

她走到了宿舍门口,用手在背包夹层里找着钥匙。

不经意拿出了他送给她的那个小猪发圈;虽然那天叨念这个猪头,但仔细看看其实还挺可爱的。

心里有一些不甘心。她那天还以为自己对邱洛来说满特别的。

虽然觉得他个性白痴,还挥金如土,但他的一些小举动还是让她觉得很感动;是因为她是她,还是因为他是他?她很不同,或是他很大方。

袁沂璐打开了宿舍大门,吹着冷风回来,头实在痛得不行;她一路回到寝室,换下一身制服,在浴室里冲着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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