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诺很贴心地请对方先不要开门,给我恶补了下九代目是一位和蔼的老爷爷,还有另外两个人不过别紧张不会有事的啥啥啥……其实我已经被『导游小姐』这事震的有心情看风景了。
我不知道该怎麽说,总之很乖地点了点头。迪诺全当我太紧张。
迪诺是在我之後进来的,怎麽说呢,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长什麽样,门关了之後屋里唯一的光源是窗户,照得那三个人都逆光。
我是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待了多久,但我想问,这是在装逼吗?
啪嚓地,灯亮了。
「你们怎麽不开灯啊……」迪诺嘟哝。
一个属於女性的声音咋了声舌,「说迪诺你蠢还真蠢……」
「诶?」迪诺躺枪,好心被狗吃。
那名女性似乎还要说些什麽,我赶紧举起手发言,重要的事要赶紧说,不然我会得心脏病的。
「那个,很抱歉打断,也感谢你们没用义大利文说话——」我顿了下,发现这样好像不太合礼仪,「——那个,我该先打声招呼?」
室内有两张桌子还有一面有滑轮的白板,一张是最靠近窗户的办公桌,一位蓄着胡子的老爷爷就坐在那里。而办公桌前面、有张跟室里的风格不是很搭,看起来就是IKEA的白色长矮桌。矮桌跟白板我觉得那都是临时搬来的。
其中一个女人坐在矮桌旁的沙发上,她的头发是黑色的,用夹将发折叠固定。另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在白板前,头发是红褐色的寸头,有些胡渣。
我觉得他们不打算以『拿命来陪』这风格来办事,而应该是以『对方是个普通人』为前提。
总之我轻松很多,但这事关我的未来,要完整地传达这点我很紧张。
有攻略是很好,但是这攻略还没有完成。
九代目开口让我别紧张,并介绍房内的人,一个是科学家,一个是医生。但我的心思不在这里。
我不能让他们有我与『他』是同一个人的认知。就是这点难办,我能不说缘由只说要求吗?
总之我问了。
女人很惊讶,在九代目开口之前问,「为什麽?」
「呃……」我想了下,决定说实话。「解释起来很麻烦。」
「看来里包恩或迪诺有跟你说过。」九代目说。
我点头,「稍微。」
他微微笑了下,「慢慢解释就好。」
我不能说我跟『他』有某种连系——某个我曾这样解释,结果被擅长脑补的科学家发现了。根据攻略,假话跟真话都得说,反正这事已经够奇幻了,再夸张一点也没关系。
「这是一种⋯⋯诅咒,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我们只能同时存在,却又会互相吞噬对方的存在,直到一个都不剩。所以我之前,一直,不在这世界上生活。」觉得说这些话的自己实在二得可以,好害羞啊。可是就得让他们认为,我跟『他』必须是两个人。
「所以你才说不能跟他碰面……」迪诺说,一副原来如此。呃!这罪恶感由何而生?
「——但发生了某种意外,你被送回来了。」白大褂抠抠胡渣。
「嗯,照理来说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我也不知道离开的办法。」
「为什麽我完全不知道?」女人愣愣地问,但看起来比较像是在问自己。
「听起来你早就知道了,但为何你不采取任何行动?」白大褂摆明了他还不信。
「⋯⋯因为我不知道『他』就在这个世界。」这点谁会知道啊喂。
白大褂扬起一边眉,「很多个世界?」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又开始自顾自地继续,喃喃自语话只说一半,然後他语句清晰起来。
「你们的世界纪录了很多其它世界的事情,平民能够随便翻阅、察看,但到其它世界旅游这事是少数人的权益,又或者你们只能观察⋯⋯有趣。听起来就像神的世界不是吗?」他语速越来越快,「而你——贬下凡来的天使?哈哈,又或者——用东方的话来说——仙女?」
他开始笑得有点诡异。
「呃,就我所知我们的科技文明没相差多少⋯⋯」
「没相差多少?你知道那个跟你承受同样诅咒的人却不知知道『他』就在这里——在你回到这世界前,你认为那些纪录只是童话般的故事。」
「⋯⋯的确。」这脑洞大开的话捞家伙绝对就是日记里那个『猜到』的,好险有攻略。
「哈哈,故事中人——对你们来说,我们的人生是虚假的、娱乐!」
我觉得他不是科学家,是哲学家吧?
九代目带着警告的语气喊了个音节,白大褂捂上嘴。那音节应该是他的名字。
「对於你从小就离乡背井,我感到很抱歉——但你知道该如何解除这个诅咒吗?」九代目交叉双手搭在桌上。
「不知道⋯⋯但我知道该如何持平。」
九代目俏皮地扬扬眉,示意我继续。
「呃,该从哪里开始⋯⋯」得先补点破洞。「⋯⋯首先他虚弱得快死了——这点很不正常。」
「照理来说你们应该同样虚弱⋯⋯」白大褂摀着嘴说,他好像有点忍不了不说话,「除非你说谎。」
我顿了一下。有点想道歉又或着义正严词地说老子就是真理。但是实话有时候是不能说的东西,我的良心也在哭泣啊白挂大大。
「我听说的,就是这样啊……」我虚弱地说,这句真心没说谎,虽然是未来的自己给的攻略,我努力地把台词搬出来,「照理来说,我们之间应该就像有个等号线,他100我就是100,但现在却变成我依旧是100而他却少於100了。」
「这样听起来你完全不会有消失的危险,为什麽不逃走?你大可完全不理会啊。」女人说,她双手交握在胸前,有些虚弱。
「欸?」当然会有风险啊,我会同时拥有两人份的记忆,变得不是我也不是『他』……等等?照我的说法……「也对耶?」的确可以这样推理。
「不过他活着依旧是你的保障。」白大褂咳了声。
「……嗯?」我歪头。『他』本来就是一个保障啊,只要我们依旧同时存在,我就不会被这世界绑定,没了离开的可能。欸?那我是怎麽跑到这世界来的?
我头都快歪成一个角度了,按照攻略来说整合之後『我』会离不开这世界,因为『他』是属於这里的,那麽同理——我不属於原本的世界所以才会被丢出来。
咦咦咦?
我觉得白大褂看我的眼神有点鄙视。
「他死去而你依旧存在,我们大可把你杀掉。毕竟我们需要的是他,不是你。」
「欸?」你们根本发现不了整合之後的差别啊?
「毕竟我们黑手党有仇必报嘛。」他笑嘻嘻地摊手。
「……喔……」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是怎麽回事?
「所以,到底是什麽在帮你?」女人的声音很急,虽然听得出她很努力克制。
「呃,地理课上的地图很奇怪。」他们都不明白我这时说地图做什麽。「地图跟我的世界一模一样,但唯一一点就是并盛町这个地方。」
「并盛町并不存在——」白大褂好像get到什的点了。
「嗯,所以我猜,也许因为并盛町风水很好?」
房里的人都用一种『你在开玩笑』的眼神看我。
……okay好吧,我又让话题冷掉了。
「我说真的!并盛町三不五时发生爆炸,中学的风纪部跟黑道似的到处收保护费,明明是一个町却有一座国际机场!」
「这很正常啊?」迪诺说,「毕竟我们常常过去嘛。」跟随他的是另外三个人的头部上下运动。
这被蛤蜊糊到眼睛的世界!
我心内的小人不可克制地失意体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