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过,我是个有病的人,你那麽好,怎麽能够是我?所以每当我不吃药、不打针、被他们用铁链捆住手脚时,我都会一直提醒我自己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因为一个神经病是不够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但我打从心底没有责怪过你以及任何人,包括蔡宜瑞、郑志远和你的爸爸,我爸说过,每个人的生与死都会赋予应有的意义,我永远记得他们在枪口前那样平静的眼神,所以我没有理由用怨恨来填满父母赐於我的人生,我应该好好的活下去,为了他们、为了你。」
「可是,如果你爸妈还活着,他们一定会替你物色一位知书达礼、温柔贤淑的女孩。」
江有秀却摇摇头,「如果我爸妈还活着,他们一定会尊重我的选择,对我爱的人爱屋及乌,你那麽好,他们一定也知道。」
他说得如此真心,毕灿礼当然也相信,但一低头,看见怀里攒着的这些病例,他依然不由得落下泪来,「你跟Roy要了这些病例到底要干嘛?」
「我和Roy讨论过,你之所以看不见颜色,有可能是因为那一棍伤了你的脑部神经系统,虽然不危及生命,但我还是想为你做一些努力。」
「既然你认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那我看不看得见颜色,真的有这麽重要吗?」
「很重要,因为我想让你看见在我们的婚礼上,我为你穿上粉红色西装的样子,有多迷人。」
这是毕灿礼等了好久的求婚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实现⋯⋯
「让Roy试看看好不好?」重新捧起他的脸,江有秀爽朗地笑了起来,沉声道:「虽然他说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最坏的结果可能是你的眼角膜因此受损,但你别怕,我已经和他拿了眼角膜捐赠同意书了。」
因为这句话,让毕灿礼再度皱起了整张脸,望着他急忙摇头拒绝。
「你是哥哥啊,本来就应该由你照顾我,该不会,你摇头的意思是在拒绝我的求婚吧?」
江有秀并没有因为眼前毕灿礼的反应感到丝毫不悦或是愤怒,相反的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荡漾在他的心底,因为他知道他是在舍不得自己。
「这一次,可不可以为我勇敢一次,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们都在一起。」
十七岁那年,因为他是勇敢的毕灿礼,造就了後来也很勇敢的江有秀,而现在他们在一起,不管是谁都有义务要为了对方加倍的勇敢,因为他们从来没有退路⋯⋯
依然是那双盛满灿烂的双眼给他力量,毕灿礼将怀里那一大叠的病例纸推到地板上,扑回到江有秀的怀里,终於轻声答道:「好。」
在得到毕灿礼的同意後,江有秀与Roy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关於这台难度颇高的脑神经手术,因此,Roy向美国的任职医院申请调派,选择了国内拥有顶尖医疗设备的千玺医院就职,再经由规划组合了一流的脑神经医师团队,就这些前置作业,前前後後便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