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麽会想转学？」程南单手支着下颔，眼含笑意地望着方朝雨道：「刚好有这机会问你。」
没想到程南会如此反问，一时间方朝雨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程南，迷失在她微扬的唇角。
「这是你们的餐点，请慢用。」此时，一道亲切女嗓在旁响起，并送上两份餐点，适时地打断了两人有些凝滞的对话。
「天啊，我肚子好饿！」程南立刻动筷享用晚餐，彷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方朝雨也回过神，闻到餐点的香气才觉饥饿，跟着享用美食。
谁也没有再提起关於转学与休学的事，可她俩都知道，并不是无视了便代表不存在。
上次没能好好品尝的佳肴，这次方朝雨总算尝到其中美味，对晚餐赞不绝口，身为推荐者的程南得瑟地笑着，身後彷佛长出了个尾巴翘得高，看得方朝雨忍俊不禁。
用完餐後的两人走出店外，程南满足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再伸个懒腰问道：「你要怎麽回去？」
方朝雨一边低头回讯一边道：「我爸说他有空可以来载我，你呢？要去找李薰老师吗？」
「对啊，要跟她一起回去。」程南道。
方朝雨像是想起什麽急道：「那你在这等我一下！」话一落人就跑到巷子里，程南好奇地看了看，不一会，便见方朝雨拿了一个提袋走回来。
「这个，帮我交给李薰老师。谢谢她上次请我吃布丁。」
程南接过塑胶袋打开一看，竟是两份冒着热烟的造型鸡蛋糕。程南有些惊讶地看着方朝雨，随即一笑，「谢啦。」
方朝雨赧然地摇摇头，「没什麽……我跟我爸都觉得布丁很好吃，这是应该的。」
忽地，方朝雨放在书包的手机铃声大作，她慌忙地拿出一看，面色一凝，顿了下才接起道：「喂？」
程南走到一旁大方地吃起鸡蛋糕，想着反正是给李薰的，那就等於是给自己的便快乐地吃着，一边瞧着方朝雨面色淡然地讲着电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的身边没有了单纯的同性好友，像方朝雨这样的朋友，是她高中後鲜少有的。
半晌，方朝雨挂上电话，程南凑了过去，「你爸啊？」
方朝雨收起手机，扯了个笑容说道：「没有，是学长。」或许是答句过於简短，又或着是因为那双没什麽笑意的眼睛，让程南不禁问：「吵架啊？」
方朝雨愣了下，程南继续不甚在意地说道：「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先道歉──毕竟这不是我第一次碰到了。」
「这意思是，很常发生类似的事？」
程南将手中的鸡蛋糕分成两半，一半给了方朝雨，「不否认。我跟很多人交往过，难免会发生这种事。」
程南说得云淡风轻，不带一丝情绪，却听得方朝雨心头一颤。
「那你每次都这样吗？先道歉？」
「算是。」程南沉吟半会，道：「争输赢太累了，而且很多事情到後面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一个可以认错的人。」
方朝雨听得似懂非懂，似乎可以理解，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远远地，看到方父的车驶近，方朝雨欲走到对街前，回头看了一眼程南。
站在街灯下的她，半身隐在阴暗之中。或许是因为街灯柔和，她的面容看上去也温柔了些，只是那双眼，方朝雨终究没看明白。
程南抬起手，挥了挥，轻道：「明天见。」
方朝雨点点头，转身上了方父的车。她往车窗外望去，见着程南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见状，坐在驾驶座上的方父问：「怎麽了？」
方朝雨摇摇头，聊起了别的事。
她只是……想多看一眼而已。
回到家後，方朝雨打了电话给唐逸铭。
电话另头不如以往那般很快地接起，方朝雨也不急，只是坐到了床上等着电话接通。
稍早，两人也不是吵架或争执，只是方朝雨单方面的不悦，但也说不出到底为了什麽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烦闷，而唐逸铭注意到了，打来求和。
他说着许多话，那时的方朝雨却看着程南。她像只偷腥的猫似的拿着鸡蛋糕偷吃了几口，那模样令自己忍俊不禁，最後还是唐逸铭唤了几声方朝雨才回神。
在方朝雨正准备挂上电话前，电话终於接通，伴着另端那人着急的解释传来，「朝雨！抱歉抱歉，我刚刚在洗澡，要不是魏子瑞在跟我抱怨，我也不会那麽晚洗……」
「魏子瑞？」
听出方朝雨的疑惑，唐逸铭赶紧解释道：「就是潘芷莹的男友，是我朋友啦，他就在说跟潘芷莹的事。」
方朝雨理解地轻嗯了声，「那他还好吗？」
「嗯……也没有不好。」唐逸铭迟疑道：「他就是……有点没有安全感吧，毕竟你应该也知道，潘芷莹社交很广，长得又正，很多人在追她，所以魏子瑞有点没安全感。」
「这样啊。」提及潘芷莹，她便想到程南，以及两人今晚无疾而终的对话，犹豫了会，道：「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
方朝雨暗自深吸口气，低问：「你知道……当初程南休学的事吗？」
唐逸铭愣了下，一边回想一边道：「我是知道她休学，不过详细情况不清楚，但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
下句一落，方朝雨默了会，心头涌上莫名的情绪。
「潘芷莹，她应该知道。这样吧，下次我们跟魏子瑞还有潘芷莹一起吃饭？或许，你就可以问到你想知道的事。」
方朝雨并未马上答覆，而唐逸铭也不出声催促，用毛巾擦拭着仍滴着水的短发。
虽然是程南的事，但是，这是方朝雨想知道的，那麽他便会竭尽所能地帮忙方朝雨。
这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最後，他听到方朝雨低道：「好，下次一起吃饭。」话落，她随即挂上电话结束对话。
唐逸铭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不自觉发起呆。
不知怎麽地，他总觉得……方朝雨似乎特别关心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