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萱终究还是知道了唐翎身上有伤。
毕竟两人也是至交,唐萱看唐翎如此冷漠便时不时想要捉弄她一番,看看有没有什麽有趣的样子是别人看不见的。那日见到唐翎有些认真了,玩笑似得拍了拍她的胸脯,却见唐翎痛得跪在地上一时半刻说不了话。她本来就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唐萱见状赶紧喊了堡内的大夫过来看看。
「看来那个唐孓也不简单阿,能伤成这样。」唐萱睥睨躺在一旁休息的唐翎,她总算知道为何当初唐翎透露了这麽一点杀气。
唐翎并没有打算为自己辩解,在她的认知里,是她大意让目标还有还手的余地,是她自己武艺不精。甚至还差点要了那姑娘的命,一想到这里,唐翎就觉得十分抱歉。
「怎麽,不开心?」唐萱伸出食指,毫不畏惧地戳着唐翎的脸颊。无论唐翎怎麽瞪视,她都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既然唐翎都伤成这样子,哪还有力气可以还手。「不过你伤得这麽重也是第一次阿,看那唐孓的追命也是挺有两下子的。」
「哼。」
唐翎拍掉她踰矩的手,拉好衣袖准备就要起身离开。伤口有些渗出血丝,但不是大碍,这点痛她还能忍受。
唐萱并不拦阻,自己的状况还是由自己判断最实在,这是每个刺客都应该有的基础知识,唐翎觉得自己还可以,那就随她去吧。她知道唐翎不是那种倔强的人,若真的需要帮忙,她会主动去寻求协助的。虽然从小到大没看过她找谁帮忙。
唐翎走出竹林、走向山里。敞开心胸,让大自然的气息充盈体内。竹叶的香在鼻关轻扣。即使过了午时,山中的岚雾还是如此梦幻,点着烛的石台闪动火焰,若不是从小生长到大,或许会觉得有些诡谲吧。
深深吸吐了一口气,胸口传来的疼痛更是强烈,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痛苦,猝不及防轻咳了两声。
走入更深的林中,刨了一些笋子,便去寻找蜀中最为人所知的庞大身影。一黑一白穿梭於雾间,是夜和岚;圆润的身形在地上打滚,不是石头。熊猫似乎也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朝着唐翎奔来。熟悉的不是唐翎,是笋子。
细细抚摸蓬松的毛发,这种动物巨大而笨拙,却是傻得惹人喜欢。没有人知道牠可爱下隐藏的怪力与锐爪,这大概是身为刺客最好的伪装吧,唐翎继续抚摸着专注於食物的熊猫,挠挠牠的痒,小熊猫也就开心地打滚了起来,甚至挨着唐翎不放。
大概是要多吃一些吧。
唐翎挣扎着从熊猫的怪力中脱离去寻找笋子,这熊猫却是舍不得牠走。终究是不敌纠缠,唐翎腿陷在熊猫怀里坐了下来,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什麽东西可以施舍,而後拍拍熊猫的脑袋儿。
嘴角有些上扬,唐翎觉得自己今日的心情还不错。
陪着熊猫在竹林里打滚了好一段时间,直到身上的气息完全融入自然。唐翎发现不只是熊猫,连机灵的松鼠、疏离的兔子,所有动物像是欢迎她的归来,全部挨着不肯离去。受宠若惊,唐翎看到一头鹿从路途上漫步过来,鸟鸣也绕着她的头上转。
「你有闻到味道吗?」
不自觉地浮出这段话,唐萱可能真的不是玩笑,她身上的确有什麽味道,才吸引这些动物过来。但是她自己嗅不到。
唐翎动动身子,示意自己要离开了,催促那些还在留恋的动物们。彷佛能读懂唐翎的意思,这些动物听话地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唐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没找到唐萱,又跑到唐家广场去寻。
果不其然,唐萱正在对着木桩练习武艺。她一手射出三枚暗器,分别命中木桩的头、心、腹三个要害,暗器飞行的路径刮起阵阵寒风刺骨,力道强劲。
唐翎见状,也拿起三枚暗器朝木桩飞去,然後是几声铿锵,唐翎的暗器将唐萱嵌入木桩的暗器全数打落在地,那力道需要更加强劲。
「哦?挑衅我?」唐萱眼神充满戏谑,又掷了三个镖,把镖互相射成一个金字塔的样式,彼此支撑来避免被击落。
唐翎只拿了一个镖,看准靶心就是猛力一扔。清脆巨响,一次击落所有嵌在木桩上的暗器,而且那镖足足将整个刃锋都陷入木桩里。
「几天不见,怎麽内力突然就高了不只一个档次?」唐萱眯着眼笑,眼神犀利地盯着,就像蛇盯着猎物。
唐翎耸耸肩,猛然想起自己是有事要来找唐萱,却又因为比武的关系,想不起自己到底找唐萱何事,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