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那聒噪的声音还没回来,她有些松口气得回到自己床位检查伤势。唐老太太准许她休一周假期养伤。
伤势虽然不及唐孓那发追命箭严重,却是小而多的皮肉伤,这个状况下根本没办法执行其他任务。唐翎只好跛着脚坐在唐门广场,看着同辈份的子弟们练习打桩。
腰不够柔软。
力道不够。
出手太迟疑了。
她一边仔细地观察每个人动作的不足处,一面让自己的身体去回想投掷孔雀翎的手法,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阿,师姐。」一个腼腆的少年坐到唐翎旁边。就算辈分相同,唐门弟子都管着叫唐翎和唐萱师姐,毕竟武艺不是一个层次。「饿吗?我刚好买了唐家包子铺的包子,还热着。」
唐翎只是睨了她一眼。
「阿,我是想着师姐手脚不方便,所以才来送包子的,无意冒犯……」那名少年神色忧伤地把包子吃了,同唐翎一起盯着其他弟子打桩的动作,有些感慨。「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像师姐这样出任务,为唐家堡尽一份心力。」
听起来像是刚接受训练的小毛头,唐翎斜眼注视那少年的眼神,还充满着童贞与无知。这也难怪,有见识的唐门子弟,应该都知道唐翎并不多言。唐翎不想与他交流,起身就丢下了一句话。
「你不该离开你的千机匣。」
唐翎飞到唐家堡的顶上,躺在唐家堡的屋檐,感受阳光照射的能量积蓄在体内。那些习武的弟子都变得如蝼蚁般渺小,唐家广场也只不过是一小块方地。顶端的视野能看到市集的流动,在更远些可以看到江水的流动,河上茵蕴掩盖着雾气。
那名少年听着唐翎的话拾起了自己的千机匣,却只是坐在广场斜坡上发呆。唐翎知道那是什麽感觉,因为她现在也抱着自己的千机匣发呆。她摘下自己的面具,抚上面具每一下刻痕,这些痕迹都是自然形成的,打从唐门弟子誓言绝不仗技害人那一刻起,就不会配发新的面具。每个面具都有署名,就像打仗的名牌,面具代表着一个唐门人的生死,千机匣也是。
都过了这麽久,不知道唐萱的任务顺不顺利。
唐翎抱膝,在唐家堡的屋顶,感受唐门的风吹来唐门的味道。一阵喀喀响爬上屋顶,那声音亲切地撞击着唐翎的背後,是一只木制机关坐成的猪仔,腰侧绑着竹简,竹简内装有信件。
记起自己多日没照顾小猪了,唐翎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自己脑袋,才将那僵硬的身躯抱在怀里,拿出腰间的沈香水给猪仔滴上。她不看信,那些信件都是已经读过的,所以才放在那里。唐翎不想要只把猪仔当成传送讯息的工具盒,她情愿箭矢都是自己一手磨制出来,也从不让猪仔的机关帮她制作。大家都说唐翎无情,或许唐翎是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猪仔身上、寄托在自然身上、寄托在这天地间。
她将猪仔保养好後,用额靠着猪仔的额。
据说她的猪仔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胖胖。只是没有人听她这麽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