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原本只是些互为地头蛇的混混喽罗,互相盘据利诱,占地称王。伊天赐见丐帮只为己利,并不互相合作,甚至彼此仇视、互相竞争,因此他提出了一个构想,让为数广大的丐帮互助互利。这丐帮人数之多,纵然能力有高有低参差不齐,集结起来也不失为一股庞大力量。」
乘着竹筏,师兄妹二人穿梭於丐帮水路,与想像中不同的是,丐帮尽是一片繁盛桃红,如同巴陵的惬意风情。微风穿山过水拂面而来,扬起一层酒气,依雯光是闻到都觉得醉了,这就是丐帮迷人的地方,待人如饮酒。
丐帮的老巢是一座大船改造过的,依雯行至总舵前,才明白这所谓的「船」有多麽巨大,也不晓得是刻意修筑出来的,还是真真正正航行过的船。船上棚户杂乱丛生,这里补强一点、那里延展一点,距离够了就相并在一起,成为桥梁,城镇若成丛林,想必也是这个样子。
不仅仅是总舵的偌大壮丽,与其相符的人数才更凸显了丐帮组织的庞大。依雯的竹筏才刚靠岸,几名热情的男子就打了招呼过来,与唐门的冷清截然不同,但又不是纯阳那种礼遇。
「呦!这不是万花谷来的小花花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阿?」丐帮男子坐在桃树上吆喝着,才刚说完就又拿起酒壶胡乱灌了一塌,他蓬头垢面,杂毛乱横生的盖住了面容,与先前在长安见到的丐帮又有那麽不同,依雯大概知道将广大乞丐凝聚起来是个什麽样子了,依雯尴尬地笑着微婉拒绝。
「不好意思我们不碰酒。」
「阿~来丐帮不喝酒还敢说到了丐帮阿?我们丐帮不喝水只喝酒的,没酒怎麽活呢?小妞?」容貌妩媚的丐帮男子靠在二师兄身上,仗着身形斜眼睥睨依雯,那酒气的烈顺时散发开来,依雯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晕了。二师兄略带礼貌地推开了他。
「失礼失礼,二师弟不懂事。喂!人家万花谷来的文人雅士们,怎麽会喜欢我们喝得粗茶烈酒!你也别献丑了赶紧去帮三师妹喂鸡去!」
「嗳嗯你总老让我去喂鸡,你就知道我讨厌喂鸡,只喜欢吃鸡腿子。」
「不然你去帮七师弟和小师妹磨米!」
「不要!我要去守酒库,好几手酒库嘿嘿嘿!」
依雯最後选择了无视那两人,以路往山上而行。在一旁的丐帮当然也少不了
、要饭的、种田的、朝着山壁打呀打得,更多事烂醉在路边也不知道生死的。依雯发现万花谷那些客人都只是小菜一碟,丐帮才是真正人满为患、龙蛇杂处之处。她也注意到在这一路途中,也有几个丐帮将自己打理整齐,似是品皆高人一等地在监管其余丐帮劳动。
走了好久,就是走不到丐帮总舵处。依雯觉得四周的桃树有点眼熟,四周的人也有点眼熟。他们俩人在桃花山中踌躇了好一阵子。
「小花们,迷路啦?」
这次搭话的是一名丐帮女性,将马尾束得高挑俐落,胸部仅用缠巾包裹,肚脐旁刺上了一朵艳红的大玫瑰。唯一感觉异样的一点是,她并没有配戴云幕遮。二师兄也不挨着面子,这麽好的机会她怎麽会放过。
「是的,不好意思,请问丐帮总舵怎麽走?」
「哎呀你们走总舵走到深山里来啦!谁带路的也不好好说清楚。我现在有些抽不开身,你们等我半个时辰嘿!待在这里等就好啦!」
还来不及等她解释,一溜菸地就消失在桃花林里。
「怎麽办?要等她吗?」依雯有些担心地看着师兄。
「等吧,我听说丐帮的人,是绝对不会食言的。对於他们而言,义气比什麽都重要。」
二师兄和依雯呆坐在路边,这里也没有什麽休憩之地,因此他们只是随意地坐着,衣服因为泥尘而有些不乾净,看来看去,依雯总觉得自己也变成这丐帮的一环了,她和二师兄连夜赶来丐帮,还未歇息。二师兄脸上好大好黑的黑眼圈,依雯觉得自己应该也是,说不准现在摆出一个碗,路过这林道的人还真的会施舍东西给她们。
过了半个时辰,才见那人匆匆忙忙跑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还没到半个时辰。」二师兄慢悠悠地说。「不过什麽事跑得这麽喘呢?」
「噢,隔壁山的夥伴们跟人家起了点冲突,我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因此花了点时间。」
「隔壁山……」依雯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才走入这深山,没想到这丐帮女子来回隔壁山只消半个时辰。
「阿,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月秀,是个乞丐。」
月秀笑咪咪地看着两人,依雯有些惊异,她从来没见过有人如此骄傲地说自己是个乞丐的。但是那个笑容阳光豪迈,一点都不逊色於万花谷中的风流倜傥之士,或许她真以乞丐为傲。
「你们这身衣服也脏了,不如到我家来坐坐吧,我请你们喝酒!反正也顺路!边走边聊,边走边聊!」
二师兄还没来得及谢绝邀酒,就跟依雯一起被推着往回路前进。月秀边走边聊在丐帮发生的趣事,因为无拘无束,彼此没有顾忌,自然笑料也就多了点。她谈谈她在丐帮认识的美好、谈谈丐帮的酒。谈谈她的五六个师弟妹,每个都多麽可爱,只是四师弟总是闹憋扭。谈到他的师弟妹们刚接触酒得时候,那反应多麽好笑。
「敢问师弟妹年龄?」二师兄听着听着,有些担忧地问。
「喔,最小的才六岁,她当时喝酒说香香的、辣辣的,越喝越上瘾!想必将来也是一条好汉!」
「这麽小年纪就喝酒,有些伤身吧……」依雯也甚是担心。
「哎呀每个花谷来的大夫都这麽说,我说这丐帮的酒可不是普通的酒,依照每个人的修为历练不同,会有不同的味觉。酸的、咸的、辣的、苦的,我们酌饮的可不是酒,是人生的逍遥百态啊!哈哈哈哈哈!」
「再者麽说,六岁就饮酒也太……」
「这位小哥别担心了,丐帮的人里都是这样喝上来的!那酒可不是酒了,是命啊!但你看我的身子如何,没问题,没问题的!」
确实,月秀的气色很健康,望来也没有什麽不妥,只是她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有点朦胧暧昧,那是酒的颜色,或许就是他们所说的人生百态。一行人花了十分钟走回竹筏停泊的地方,月秀带头换了条路过去,这路上都是陡峭的山壁,但沿着峭壁望去可以看到总舵中心的广场,和许多微小的人物欢腾着。
「小花们!小心点啊!这里的藤蔓爬上来就到我家啦!」月秀像只猴子似得一溜烟就攀爬上去,并在上面给我们信心喊话,不是她不帮忙,是她爬得太快,伸手还勾不到我们,只能信心喊话。纵使花谷需要许多劳动,攀爬山壁采药这种事也并不少见,但依雯总觉得手脚使不太上力气,总是吊在藤蔓上休息许久。好不容易终於爬到了月秀勾得着的地方,被她一把拉了上去。
「欢迎欢迎,希望你们不嫌弃。」月秀总是一脸笑咪咪的没有停止过,这番爽朗貌似很合二师兄的胃口,比起唐门那种处处玄机来说。月秀的家只不过是一个用木板拼凑起来的山洞,在丐帮的山里有好几种这样的居室,月秀家就是其中一种。草率地用木板做出隔间,甚至有一大半悬空在外面,也不知道劳不牢靠。木头被蛀虫啃食的地方就用布匹盖着,依雯甚至不知道这能不能称为「家」。
「哇,师姊你回来啦!这些人是谁?」一位身高只到大腿间的小女孩看到月秀回家,一把就扑了上去。她手上拿着糖葫芦,眼睛睁着大大的,头戴上破布缝制而成的可爱小帽子,可怜巴巴地问。想必就是月秀提过那位最小的师妹。
「他们啊,是来丐帮玩的客人喔!」月秀笑盈盈地抚摸小师妹的头。「你们换个衣服吧!万花谷的服饰这麽好看,弄脏了不好,我帮你们洗洗,不嫌弃的话多留几天吧?」
依雯朝二师兄使个眼色。
「也罢,此次来丐帮全是机缘,不如就多待几天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