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祥的出现在班上造成很大的轰动,应该是说对整个学校,下课不时有别的女生跑来我们班。拥有混血的脸孔和开朗的个性,让他不想被注意也难。
就连班上林利雯那群女生也不意外,平常讲话很大声,不知道为什麽在徐祥面前,各各说话都变得轻声细语。
不过这样也好,林利雯转移了注意了,就不会想找我和何小晴的麻烦,对此我松了一口气。
「二年三班杨宇齐,听到广播请马上到教官室。」主任的声音透过广播器传到我耳里,在写东西的我不禁停下手边的动作。朝徐祥一看,原本聊天聊得很开心的他似乎也被这声音给影响,顿了半拍他眼神有些诡异,但还继续装做没事的跟周遭的人聊天。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全被我看见。
何小晴一看我停下手上的笔,一脸好奇的望着我。
「怎麽啦?」
摇摇头我继续低头写作业。
「唉,杨宇齐又被传唤了。」何小琦玩着手边的吊饰,一脸无奈的低语了几句。
「你认识杨宇齐?」何小晴讲的话不禁引起我的注意,抬头看我向坐在我前方位置的她。
何小晴听到我问的问题,怪异的瞪着我。
「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
「算是……」知道吧?
看到我的表情,何小晴像是看到外星人攻打地球一样震惊。起身,她有些激动的拉着我衣袖。
「不会吧……你还真的不知道?」顿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口:
「就是那个常常打架闹事、传闻中家里是黑道而风云全校的杨宇齐呀!」
听到这,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一时之间无法将那个和徐祥站在一起的男人连结到何小晴所说的人上。
但一想到他那头褐发、宝蓝色的耳环和眼神冰冷的样子,似乎又可以想像。
难道上次在後校园他说不想惹麻烦,是指这个?因为他的身分……光用想的就知道,如果当时何小晴看到翘课的杨宇齐,肯定会把其他人引来。
「我的天哪,你已经在这间学校一年多了竟然还不知道……」何小晴一副败给我的样子。
「怪不得之前杨宇齐被训导主任叫去骂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走廊,只有你还有那个心情嫌安庆华吵。」
「什麽?」我有吗?我疑惑的回想着,但脑袋好像当机似的怎麽转都转不动。
何小晴无视於我的反应,一个人独自机哩瓜拉的说个不停。
「他家既然是…黑道,为什麽老师还敢叫他?」打断何小晴独自的对白,我把心中的疑惑提出来。但说到那两个字,还是有点顿住。
学校的老师不是都很势利?怎麽可能敢去动他。
「就说是传闻啊,又没人看过他的父母,不过我也好好奇他们家是怎样喔……」
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何小晴仍旧不断的告诉我有关杨宇齐的事。
听到她说的话,此刻的我只能花时间去一一的把它消化。但听那麽多,我的脑袋好像只记得一个重点--
杨宇齐是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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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间,学生们快速的走出学校,大部分的人都是家里的管家接送。我独自站在穿堂,望向灰压压的天空,可能是因为快下雨的原因,所以大家的步行都变得很快。
何小晴刚刚已经先跟徐哲澈走了,他们家住很近,上下学几乎都是一起的。
雨一滴两滴的落下,看向穿堂外的地板被一个又一个的黑点给盖上,我掏出手机拨打给余叔。
「嗯…今天不用来接我了。」
余叔没有多问,简短的叫我要注意安全便挂上了电话。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只要一下雨我都习惯一个人走回家。
常常在想,为什麽自己那麽喜欢雨天?喜欢到,好像只要这个世界下雨,其他一切都变得无所谓的样子……
在我想这个问题的同时,外面的雨似乎变得更大,整片天空变得很暗。没有多想,我掏出书包里的黄色雨伞,撑起它走向雨中。
茜茜要乖喔,赶快回家吧。
走到一半,心里忽然冒出一句很熟悉的话,停下脚步我愣了半响。
这是怎麽回事?
最近好像只要一下雨我的脑袋好像就会跑出这句话。
甩甩头,我试着不要让自己再次陷入疑惑中。再经过一家便利商店,我家就快到了。
加快脚步,经过斑马线时,突然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那是……
眯着眼,我试图在雨中确认对面的人是不是他。
「杨宇齐?」看清楚前方的人後我的心一颤,因为上午何小晴的话让我有点却步。
仔细一看,他没有带伞,一个人独自靠在大楼旁的墙壁像在等待着什麽。
明明有遮雨棚他却要站在外面……雨水几乎将他整个人浸湿了。他那种表情…失落的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把他给孤立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走到对面时,忽然两三个人从我身旁快速跑过,大约二十几岁,他们手上的球棒很引人注意。
杨宇齐似乎也注意到了,抬起头往我这方向一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但像是没看到我一样,他的视线落在那些带着帽子的人身上。
背离开了墙面,他站好身体然後姿态从容的走向巷子里。
接着那群人也跟着跑进去。
接下来的事我光用想的就可以知道--
他们在打架。
杨宇齐被围殴?
为什麽?
难道他们家真的是黑道?
但如果是,为什麽只有他一人?照理来说应该会带很多手下……
一瞬间,所有问题蜂拥而至,我的脑袋几乎快要装不下这些疑惑。
就在我在思考这些事的时候,刚刚那群人狼狈的从巷子里跑出来,他们的脸上、手上全是伤,手上的棒子怵目惊心的只剩了一半。
他们嘴里咒念了几句脏话,然後很快的就落荒而逃。
看到这景象,我不禁吓呆了。
发生了什麽事?
抱着书包我待在骑楼下。进去还是不进去?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打转。万一他受伤了怎麽办?说不定需要有一个人来帮他叫救护车。
没有再多想,我抛弃了心中的迟疑,做了我这軰子想也没想过的选择。
雨,依旧下着。
直到事後的某一天我才想起这麽一件事。
似乎就是因为那一天,在我选择踏进巷子的那一刻起,老天爷就决定把我们的命运紧紧的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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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惊讶的看到杨宇齐时,他正坐倒在巷子的角落,虽然他看起来伤的不重,但嘴角还是参有一点血丝。
此时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雨水缓缓的落下,顺着他的头发留到了脖子,然後是衣服。他湿透的白色制服被泥沙沾染了一片,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左手放在膝盖上,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地上。
看情况他似乎很擅长一打多人,即是如此,他的样子好像也没也好到哪。我缓缓地靠近,他被我突如其来发出的脚步声给吓了一跳,怒视的抬起头来,看到他的眼神我害怕的往後一退。他的眼睛像在说着他想杀光所有人。
他可能以为是刚刚的那些人,但一看到是我,神情变得很讶异。
「你…没事吧?」站稳了脚步,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快速的将视线移开,杨宇齐的表情又变回那张扑克脸,并不打算理我。
忽略他冷漠的神情,我向前靠了一步。还没走到他前面,他忽然朝我大吼了一声。
「别过来!」
我被他这一喊吓了一跳,停止了脚步。
此时他低下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沉默了几秒,我仍继续向他靠近。看见我的反应,杨宇齐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困惑。
蹲下身体,我让自己的眼睛可以平视他。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或许我不该管这个人,应该放任他自生自灭,但每次只要看到他的那双眼睛,熟悉感顿时涌上了心中。他就好像……
好像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人。
「拿着。」将雨伞递给他,我也不管他接不接受硬是塞进了他手里。
无视於他讶异的表情,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手帕,轻轻地擦着他嘴角的血丝。
当我碰到杨宇齐的脸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得很紧绷,但他没有阻止我的动作。将头别过,他顽固的看向远方。
至少在下雨天的时候,别露出这种表情。
当我直觉地说出这句话时,不只杨宇齐连我自己都震慑了一下。
是谁?到底是谁在我耳边讲话?这次的声音紮紮实实的让我感到害怕。
倏地,我起身。惊恐的往後退一步,杨宇齐看到我的反应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此时的我完全没办法去顾虑我眼前的人,我不断的往後退,直到碰到了墙,我害怕的抚着头跑出巷子。
到底是谁?
我的头好昏、好痛。前方的路似乎变得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