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回到阎魔厅时已经十一点了,是李祯睡觉的时间了,所以鬼灯没有开灯的情况下拿出睡衣,走去澡堂,准备洗漱一下。
大概还身穿不习惯的和服,加上睡了至少一个时辰,所以听到窸窣的声音,还是张开了双眼,第一眼看到就是鬼灯离开的背影,喉咙微微的乾涩,她撑起身子,准备去开灯。
灯光是暖和的橘光,不是很刺眼,为自己倒一杯开水,坐在鬼灯研究药学的椅上,看着她永远看不懂,却总是喜欢看着的药学卷轴……其实她知道为什麽总喜欢看着,因为上面的草文都是出自於鬼灯之手。
鬼灯在办公室的时候,总是会拿着顶着金鱼草的圆珠笔,不过写这些医药学,很喜欢拿毛笔。
可是不管是圆珠笔还是毛笔,鬼灯的字刚劲挺拔、绵里里铁,让她非常喜爱,尽管看不懂。
「哈哈。」觉得自己挺蠢的李祯,忍不住笑了笑。
喝完一杯水,鬼灯也穿着睡衣回来了。
「欢迎回来,鬼灯。」她挥手,对着脖子上还披着毛巾的鬼灯道。
「啊!我回来了。」拉下毛巾,随意的挂在一旁的架上,走近李祯,伸手摸了李祯头发的紫色发簪「是阿香帮你弄的?」
「是啊!好看吗?」李祯开心的站起身,转一圈展示一下。
鬼灯因为这句疑问句,手摸着下巴,眼神略利的审视这整体造型一会,才缓缓的点头应答「嗯,好看。」
这让李祯忍不住笑了,感觉就算说不好看,也没什麽的,毕竟鬼灯很认真的看过了。
「不过穿这个好不习惯啊!竟然鬼灯你看过了,我要脱下了。」她伸手拔了一个发簪,随後看见鬼灯伸手,似乎要帮忙。
鬼灯拿起的发簪似乎是主要固定的,一拔出她的头发瞬间滑了下来,有些淡淡的香味飘出,似乎是阿香给她抹的发油。
因为这个香味好闻不刺鼻且熟悉,所以李祯正思考发油的味道时,鬼灯忽然把她手上的发簪放到了一旁的桌上,随後视线微微有片阴影。
李祯的嘴唇被鬼灯亲了,一个似乎有深意的亲吻。
她有些恍惚,却也遵从内心的感觉,回应的吻上刚刚退离的薄唇。
鬼灯丝毫不费力的抱起她,让突然离地的李祯紧紧搂住眼前的男人。
「别紧张,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不知道是李祯看错,还是事实就是如此,鬼灯的嘴角似乎有些上扬,但是当她想仔细确认时,看到的依然是那个一号表情。
甚至鬼灯压着他的时候也是这个一号表情。
说真的,平常若看到其他的猛男这样,虽然会兴奋,可是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脸红心跳到不敢直视,难道鬼灯其实很闷骚吗?
此时此刻的鬼灯,因为腰带解开,上衣的左边已经滑倒臂膀,身前的肌肤裸露在外。
不过李祯也没有资格说鬼灯。
因为她的和服的上衣下摆已经大开,露出不健康的白皙皮肤,只差没有把腰带解开。
十指紧扣,李祯朦胧的双眼滑出泪珠。
鬼灯看到水珠,默默的定格,似乎在转换注意力的伸手抚开因汗水黏在颊上的发丝,总是拿着狼牙棒打人的双手,此刻是多麽温柔。
啊啊~原来如此,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麽样的感觉。
原来早在之前她就爱上这个不说甜言蜜语行动力却十足的男人。
「喜欢,鬼灯。」张开嘴,流露出的是被她发觉的心意。
鬼灯抚在李祯颊上的手指,因为她的呓语而停顿了几秒,随後指尖移到被亲吻而有了血色的唇,那个张口说喜欢的嘴巴,他缓缓的低下头深深的吻住,突来的吻使李祯措手不及,但是什麽都还没有思考,鬼灯的动作使她自然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细微的呻吟。
那是第一次真正表露出心意的夜晚。
隔天,李祯还在睡梦中,鬼灯起身去了天堂桃源乡,白泽的所在地,跟白泽确认一些事情。
「目前有一个,就是把她变成鬼。」白泽表情有些难看,毕竟是用暴力把他喊醒的,不过他还是认命的回答,之前替鬼灯而到处询问的事情。
「先不说其它原因,小祯本身就是亡者,要亡者留下,就要让她失去人类这个身分,当然她身为人的记忆会全部消失,虽然大部分在她死亡後都渐渐遗忘。」白泽随意的坐在椅上,玩着右耳的耳饰,把他所询问了解到的都全盘托出。
「而且成为鬼也就代表她无法再死亡,尽管活了百年千年,就算她想死也无法死去喔?」
「当然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但小祯可是人类喔?就算失去身为人的记忆,可是她不会忘记自己原本是人的事实喔。」翘着椅子,面对脸色已经不能算是好看的鬼灯,白泽虽然有些胃痛,但还是把该说的继续说完,毕竟这不是小事。
「就算小祯接受成为鬼,这个过程会有些不好受喔。」
白泽突然在鬼灯面前伸出一指。
「还有,你能保证之後不会有争执,不会有分道扬镳的情况吗?」鬼灯伸出手握住那食指,正当白泽疑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与桃太郎夥伴一起来的那次,拿金丹的那次,握住他的手喊”巴鲁斯”的那次。不妙,这样想的白泽想要把手指缩回去,但已经来不急了…。
「手指,我的手指啊!!!」虽然鬼灯没有喊”巴鲁斯”但是他的食指的确被折了。
「干嘛啊,我只是好心的告知你各种可能性啊。」白泽甩甩手,忍不住暴怒埋怨。
「我只是用行动表示没有这个可能信。」
「不过这件事我会跟阿祯好好讨论的。」
鬼灯礼貌的离开了,白泽看着还有淡淡红肿的食指,往窗户外一看,那里是上次鬼灯与李祯所在的地方。
「虽然有一点点替你开心找到喜爱的女性,但是啊,为什麽偏偏选择这麽特别的亡者呢,不管是消失还是成为鬼,最痛苦的都是你啊,鬼灯。」喃喃的语言,环绕在这空间了,白泽闭上双眼还是能想到,当时另他决定要找到的画面。
李祯坐在桃花树下的摇椅上,腿上趴着一个软绵的白兔子,眼睛已经眯上,似乎进入了浅眠。
鬼灯蹲在那,拿出了红色的摺叠机,镜头对着还在睡梦中的李祯,快速的按了几次快门键,好好收起後,才伸手抚去李祯脸庞的发丝。
「诶,白泽先生,你今天好早起呢。」桃太郎的声音,让白泽从思绪中回来,看向刚起床却还没打理好的桃太郎,有些可怕呢。
「不是喔,我只是梦到美人,突然想喝酒才起床的喔。」他左手举了举,手上是因为思考而被他从柜上拿出的酒杯,脸上有着漫不经心的笑。
「诶,请不要在喝了,昨天前天大前天,你一直说要找女人就把店都丢给我了,我都快忙翻了,还有很多药材的作用我不知道啊,今天千万别再出去了啊。」桃太郎看着一点都不在意他感受还在玩酒杯的上司,终於忍不住崩溃说话了。
「知道了啦,桃太郎妈妈,我再去睡一会,开店的时候再喊我。」白泽摆摆手把酒杯放在桌上,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真是的。」
白泽进入卧室把桃太郎的叹息关在门外。
「诶,鬼灯你回来啦。」
照平常李祯这时候应该还在睡梦中,更何况昨晚很晚才睡,所以看到李祯捧着水杯作在椅子上的时候,鬼灯有些讶异。
「你醒了啊,阿祯。」鬼灯把狼牙棒靠在一旁的墙上,走过去在李祯面前,微微弯腰亲吻她的栗色发丝。
「摁,睡饱了。」
鬼灯盯着李祯的侧脸,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麽。
面对鬼灯无表情的脸庞,李祯疑惑的歪了头,随後伸手扯扯他的衣袖。
「鬼灯,有什麽事吗?」
李祯没来由的询问,让他心惊了一下,为什麽她看得出来他在想事情呢,真是奇怪,拉过她的手,鬼灯单膝着地的在她眼前,让她不用仰视他。
「呐,阿祯。」鬼灯磁性又低沉的声音,让隐藏声控的李祯的心跳差点漏一拍,没有回话,目光直视着鬼灯浅灰的瞳孔,那里有着她的倒影,一不小心就会再次深陷进去。
「你觉得我们相处的如何?」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询问,李祯还是把两人结婚後的相处仔细思考一下,才缓缓回答。
「很好啊,毕竟你让我喜欢上你了,能在死後与鬼灯相遇我很开心。」李祯原本想要多说什麽,最後还是选择最简单却也她最真心的话语。
鬼灯看着李祯微微发红的眼眶,动容的拉起她的纤手在她无名指上印下一吻,李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虽然平常他也会亲吻她,可是此时鬼灯的态度,就好像在对她承诺的什麽重要的事一样,特别郑重严肃。
「阿祯我没有犹豫与你定下婚约,是因为我觉得千年过去,你是唯一吸引我目光的人。」
「若你哪天离开地狱了,我无法阻止你,所以才用婚约绑住你,这大概是我作为鬼神如此冲动的一次吧。」鬼灯内心承认自己,当时他的确被阿香的话刺激到了,明知道阿香是故意的,可是他无法否认阿香所说的可能信,所以发现自己的情感後,他也思考许久才下定决心。
「我能对你承诺,你是我第一个妻子也会是最後一个,不管过了百年千年都会是你。」
「所以,你可不可以认真思考成为鬼这件事,当然,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李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泪腺好像变发达了,怎麽会有种想哭的感觉呢,鬼灯的话语,就像是有什麽魔咒一样,紧紧的绑住她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