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叶季玲基本上是顶着两圈猫熊眼边走边打呵欠到学校,要不是因为路上的行人大多被教导过「不能随便盯着对方瞧」,否则依照叶季玲的行为与模样大概早已成为今古奇观。
就在昨晚她亲耳听见月老说要她以身体还债时,她二话不说直接举起一旁的桌子差点整个砸下去,管它什麽敬老尊贤,即使是神明只要是色鬼她势必通通一手歼灭!
就在叶季玲准备大义灭亲之时,月老突然用一种非常鄙夷的眼神看向她,彷佛这一切的发生千错万错通通都是叶季玲的错。
「啧,这年头的小孩思想还真是邪恶啊,瞧你要胸没胸要脑没脑要长相没长相的,用膝盖想也知道怎麽可能让你去干特种行业的勾当,这根本就是在破坏行情嘛!能请你不要这麽自我感觉良好好吗?」
搞了老半天,叶季玲这才明白原来月老所谓的「用身体还债」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回事,他指的其实是要叶季玲身体力行,竭尽所能帮广大虔诚的善男信女牵姻缘,以弥补她把别人红线弄断的重大过失。
当然,拒绝的前提是她将会成为没人要的老姑婆,而且这将会是她抢救自己姻缘的最後机会。
也许是基於不想孤老终生的该死念头,叶季玲到底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也对於自己的没骨气有着万分感慨。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成为「月老代理人」竟然会这麽——
宇宙霹雳无敌超级想干谯的啦!
那该死的月下阿公竟然对她念了一整晚的「月老教战守则」,连晚饭也不给吃,直到远方天空翻起一抹鱼肚白後才终於放过她。
叶季玲发誓,月下阿公绝对是为了报复她的行为才决定这麽做的。
从那一刻起,叶季玲便在她的人生准则上明明白白的注记一条重要事项:绝对不能得罪神明,尤其是心眼比芝麻还要小的超腹黑月老。
抱持着对月老的无限怨念,叶季玲一脸困倦地踏进教室,而她猛打呵欠的模样倒是完整地映入徐小蕙眼中。
「季玲早安啊,看来你昨晚睡得不是挺好的,该不会月老真的到你梦中逼你要负起责任吧?」徐小蕙笑得多麽灿烂,看在叶季玲眼中就有如亮光般多麽刺眼,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直接劈哩啪啦地向徐小蕙道尽她被月老强迫奴役的辛酸过程。
只是——
这种污蔑神只的话不管是谁讲出来对方最好会信啦!
如果换作是自己,有一天有人对她说出月老逼人打工还债的悲惨实例,那麽她铁定会建议对方去做精神监定。
既然如此,那她岂不是只能将苦水硬往肚子里吞?不行啊,要是她未来哪一天不小心过劳死,那麽不就没有人替她揭发黑心雇主如何逼迫清白少女卖命当苦力的黑幕了吗?
不行不行不行,她说什麽也绝对不能让悲剧发生!可是她又不想被徐小蕙当成神经病啊……
就这样,看着叶季玲抱头蹲在角落不断脑补的行为,徐小蕙不自觉啧啧了两声,摸着下巴思考的模样俨然就是一副赌桌上准备出老千的狡猾老狐狸。
「我说季玲啊,还债请加油。」
「蛤?」叶季玲瞪大眼睛抬起头,恰巧对上徐小蕙的视线。
「你刚刚说什麽?」
「我说还债加油。」
「……你你你你你怎麽知道我被月下阿公强迫打工还孽债?」
「这有什麽好稀奇的,连学校怀生社的狗都动不动想和人跳探戈了,区区的月老逼债根本不足为奇。况且,我又没有说我知道,是你表现出『对,我就是蠢我就是笨我就是活该被压榨』的可怜模样,所以我猜想应该就是这麽一回事了。」
听着徐小蕙超乎常人的精辟解析,虽然乍听之下还有那麽丁点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不过叶季玲对她的钦佩可说是迅速爬升。
「小蕙,你知道那该死的月下阿公是怎麽逼迫我下海的吗?那个卑鄙无耻加三级的超腹黑心机老人!」
彷佛情绪的宣泄终於找到合适的管道,叶季玲几乎是激动地抓着徐小蕙的肩膀不放,从她慷慨激昂到义愤填膺的言论当中,可以发现叶季玲对月老可说是拥有无止境的绝对恨意。
啧,这样真的好吗?小心偷说别人坏话遭到对方报复哦——
已经被摇晃不下数十次的徐小蕙默默将头转向另一边,非常淡定地思考着。
只不过,身为朋友的她并不打算进行劝谏就是了。
「话说回来,月老有告诉你该如何还债吗?」
「当然有!我看那阴险的家伙八成早就计画好一切了!」
叶季玲愤愤地从书包抽出一本厚厚的粉红色手册,豪不避讳地将它充满羞耻感的封面秀给徐小蕙看。
就算是你也逃不过我恋爱小魔女的手掌心呦~啾咪❤
「我敢打赌月下阿公有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机率被穿了。」叶季玲铁青着脸,用颤抖的食指指着封面那名拿着爱心手杖的魔法少女。「神明如果穿Prada或NuBra这些我都能接受,但是现在的神明也开始流行看动漫了吗?小蕙,你说我其实是在作噩梦对吧?对吧?对吧?」
「很遗憾,我只能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徐小蕙摸了摸下巴,盯着封面研究一番後,紧接着瞟了叶季玲的身材一眼,用很是怜悯的目光看向对方。
「而且我还能告诉你,根据『封面决定论』,我判断月老对於嘉南平原向来很有意见,要不是因为弄断红线的人是你,台湾第一高峰应该才是祂的首选兼挚爱。」
「……呵呵很抱歉我天生就是发育不良,由我不小心弄断别人红线这件事还真是委屈祂老人家了啊。」
叶季玲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忍住冲动後才没将封面澈底撕了个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