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灿烂耀眼,她会抬头对他微笑,那是专属於他的笑容。
是什麽开始,她不再那样笑了?
不再和他耍赖。
不再问他去哪。
不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从背後拥抱。
他瞥见吧台上两两成对的杯子,碗筷刀叉,莫名的窝火。更别说浴室里的牙刷和毛巾,和虚掩的门里卧室的床上成对的枕头和一条棉被。
他刚到的第一天早上就见识过,那时他走进电梯准备下楼,他们的门忽然开了,他听见她的声音说再见。
再听见她的声音,他按住开门钮,不让电梯向下。
王昊从里面走了出来,走了几步觉得奇怪,身後没有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他回头,刚好撞见她探出脑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王昊问:「怎麽了?」
「没事。」她幽幽地说,「只是⋯⋯」
「只是?」
「只是感觉你才出门,我就开始想你了。」
他的血液忽然凝结,手慢慢放下。
王昊一下红了脖子,故作不在意的往前走,却频频回头。没留意到电梯门准备要关上,回头的瞬间,框一声被夹个正着。
他吃痛得立刻回神。
伊宣躲在门後,就算门再厚,都挡不住她清脆的大笑声。像铃声一样徘徊整个走廊。
王昊绷着脸色,挤进电梯,看到他时,还摸着被撞的手臂,脸色尴尬,「抱、抱歉。」
「不会,是我忘了按住电梯。」他神色自若地问:「一楼吗?」
「啊,B1。」
过一会,王昊呐呐的问:「刚、刚刚都⋯⋯」
「看见了。」
「啊⋯⋯这样啊。」他乾笑,气氛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是他先言不由衷的问:「你们感情很好啊。」
王昊没听见话外之音,一抹红爬上耳垂。
「不是,她⋯⋯她只是整我而已。」
「整你?看不太出来。」
「这个嘛⋯⋯」他叹了口气,「算了,她开心就好。」
说完,他腼腆的微笑。
只要眼睛没瞎都知道,他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麽。但他脱口就说了:「你们做过了吗?」
伊宣搅拌咖哩的手停了一下,然後继续搅动,她浅嚐味道,又放了点辛香料,「咖哩好了,可以吃了。饭自己盛。」
「你要跟他去新加坡吗?」
伊宣拿出盘子盛两盘饭,「如果我说是呢?」
季白弯起一边嘴角,「跟他去新加坡,难道你还想嫁给他?」
伊宣抬头望向他,「不可以吗?」
季白失笑,从没想过会从她的口中听到这种答案。
「他能给你什麽?他只会断送你音乐的生涯。」
「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没有什麽生涯了。」她静静的说。
季白心里闪过一丝疼痛,「你⋯⋯在恨我吗?」
「我不恨你。」她盖上电锅盖。
「那如果我告诉他我是谁呢?你就会恨我了吗?」
空气凝结,伊宣沉默了半晌,看向他,「你希望我恨你吗?」
「你恨我,总比现在要好。」季白微笑,有种自虐的快感流窜,他就是见不得她对他躲躲闪闪,冷淡空洞。
伊宣端着盘子,在白饭上淋上咖哩酱汁,推到他面前。
「我以前不恨你,现在也不恨你,以後更不会恨你。」她在盘沿放上一根汤匙,「吃吧,吃完之後我们就两清了。」
他笑出声,「怎麽清?」
「吃完之後,你就知道了。」
他万万没想到,从那顿晚餐後,他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