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你是真的不打算让薇洛伊公主回到下明多伦继承王位吗?」夫诺克问。
「等我娶了薇洛伊之後,再共同治理不好吗?」
「薇洛伊公主一旦成为王妃就不能再加冕成为女王,这样是没有治理权的。」夫诺克说道。
「既然如此对我们不是一件好事吗?夫诺克大人。」得烈恩持反对意见。
「现在薇洛伊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不可能让她回到下明多伦,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们不用再提了。」凯曼士强势阻止两位大臣的进言,因为他知道,一旦让薇洛伊回去下明多伦成为女王,他就非常有可能失去她。
而此时,薇洛伊正半躺在软榻上看书,翻到最後一页之後,她将书丢到矮桌上,百无聊赖的继续躺着。
「公主,你是不是无聊了?」莉莎问。
「对啊,凯曼士给我的书我都看完了,现在大动作的事也不能做,真的快闷死我了。」
「为了小王子跟小公主,你就忍耐一下。」
「才不是一下,是十个月欸,我终於知道母后之前有多辛苦了。」
「那是因为公主你平常太活泼好动才会受不了。」莉莎调侃道。
这时,薇洛伊突然灵光一闪,兴奋的说:「莉莎,不然我们出宫怎麽样?」
「出宫?你现在的状况哪能出宫啊?」莉莎夸张的阻止,彷佛薇洛伊说的是天方夜谭。
「反正我不管有没有怀孕,凯曼士都不会让我出去,那我倒不如自己偷偷溜出去,之前也不是没有经验。」薇洛伊打定主意。
「公主,这样真的不太好。」莉莎奋力劝说。
「一句话,我自己去还是你跟我去?」薇洛伊直接让莉莎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当然是我跟你去。」
「这就对了。」
於是,两人偷偷摸摸的来到王宫平常给侍女或侍卫走的小门,趁着侍卫换班的空档,快速溜了出去。
「哇,这麽久没逛街,街上还是一样热闹。」薇洛伊兴奋的四处张望。
「公主,我们真的不能出来太久喔。」莉莎还是非常担心。
「是能多久?顶多也只能到下一次侍卫换班的时间。」
「那就好。」
「欸,你还记得有一间店的东西都是从下明多伦进货的吗?」
「记得,你之前很爱去那间店。」
「那今天当然也得去。」
说着,两人往那间店的方向走去。
「欢迎⋯⋯唉哟,是薇洛伊公主啊,你好久没来了呢。」一踏进店里,老板热情的从柜台走出来迎接。
「是啊,真的有段时间没来了。我自己看看就好,老板你忙吧。」薇洛伊亲民的回应。
「是。」
薇洛伊随意的在店内浏览,偶尔看到有兴趣的便拿起来仔细瞧。
过了一会儿,一位来自下明多伦的商人走进来和老板聊天:「最近生意怎麽样啊?」
「托你从下明多伦带好货来的福,生意还可以。」
听到下明多伦这个关键字,薇洛伊不免竖起耳朵认真听。
「那就好。不过最近下明多伦王室濒临衰亡,朝局动荡不安,弄得民间气氛很糟,也不知道我以後还能不能来上明多伦做生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惜了安塔森王这麽智勇双全的君王,竟然就这样死於意外了。」老板感叹的说。
薇洛伊听到老板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双眼冲到柜台前,激动的问:「你刚刚说什麽?安塔森王怎麽了?安塔森王怎麽了?」
「公主、公主。」莉莎被薇洛伊的举动吓到,连忙过去拉着她。
「薇洛伊公主还不知道吗?安塔森王已经离世快一个月了。」商人讶异的回答。
薇洛伊震惊的什麽话都说不出口,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竟然什麽都不知道,还开心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心痛和自责在一瞬间冲击她的心口,接着,她感觉到下腹一阵剧烈的疼痛。
「莉⋯⋯莉莎,我⋯⋯我肚子好痛。」薇洛伊的手按着肚子,整个人快要站不住。
「公主、公主,你千万不能有事,我现在就扶你回宫。」莉莎着急的哭了出来。
老板和商人见状,也立刻上前帮忙。
薇洛伊的意识渐渐模糊,双腿之间似乎有东西流出来的感觉,然後她昏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醒来之後的薇洛伊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体仍旧非常不舒服。
「薇洛伊,你醒了。」凯曼士流着泪激动的说。
「公主,你总算醒来了。」守在一旁的莉莎,也冲向床边,泪流满面。
薇洛伊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什麽事,困惑的问:「你们⋯⋯怎麽了?我⋯⋯怎麽⋯⋯」然後,昏倒前的记忆刹时回到她脑中,她缓缓睁大双眼,起身抓住凯曼士的手,接近歇斯底里的问:「凯曼士,哥哥是不是死了?哥哥是不是死了?」
「薇洛伊,你不要这样,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这麽激动。」凯曼士反抓住薇洛伊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经过凯曼士的提醒,薇洛伊才想起自己的身体,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凯曼士的眼睛,无力的问:「孩子呢?」
一提起这个字眼,凯曼士的泪水再度滑落,怎麽也停止不了。「薇洛伊,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勉强颤抖着挤出这句话。
薇洛伊颓然的躺回床上,先是面无表情望着天花板,下一秒,她彷佛坠入哀痛的深渊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出来。
「薇洛伊⋯⋯」凯曼士抱住薇洛伊想安慰她,但就连他自己都泪流不止。
「公主、公主,你别难过,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莉莎握住薇洛伊的手,同样悲痛不已。
薇洛伊稍稍缓和情绪,任由眼泪在脸上蔓延,她伸手摸摸凯曼士在她胸口的头,轻声唤:「凯曼士。」
凯曼士抬头,用另一只手抹去薇洛伊脸上的泪痕。
「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吗?」
「好,但你得先好好吃饭、睡觉,等过几天你比较好了,我再跟你说。」
「所以哥哥他⋯⋯真的死了?」薇洛伊抓着最後一丝希望问。
「嗯。」
这个轻轻的回应,在薇洛伊心中炸开来,她又再次感到心痛如绞。
「薇洛伊,你还有我,你必须安然无恙知道吗?」
薇洛伊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流泪。
接下来的日子,薇洛伊过得跟平常一样,虽然气色和身体状况都不如以往,但她还是努力逼迫自己吃饭、睡觉,甚至是运动。
「公主,这是刚熬好的药。」莉莎将药递到薇洛伊眼前。
薇洛伊端起药,忍着苦涩味,一口一口把药喝完。
「莉莎,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
「公主怎麽这样问?」
「依你的个性,一定会把我流产的事怪到自己身上,怪自己没有阻止我出宫,对吧?」
「我那天一知道你的孩子没了,我真的很後悔,当时无论如何都应该要拦住你的。」
「可是如果你真的拦住我,我不知道得到什麽时候才会知道哥哥的事情。」
「那⋯⋯你会怨凯曼士王吗?」莉莎担忧的问。
薇洛伊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怨不了他。」
「道尔顿大人,在我们发布国丧那天,世界各国都已知道安塔森王离世的消息,现在正是下明多伦最脆弱的时候,我是怕原本跟我们有合作关系的国家会想要出走,转而跟其他国家合作。」在道尔顿家里,奥德里焦虑的说。
「这倒是一个大问题,下明多伦已经没有君王将近一个月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保不住国家,必须想办法把薇洛伊公主带回来继承王位。」道尔顿思考着。
「可是薇洛伊公主肚子里有凯曼士王的孩子,上明多伦怎麽可能放人?」
「即使没办法阻止薇洛伊公主嫁给凯曼士王,也必须让她先加冕才行。」
「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薇洛伊公主,写去上明多伦的请求文件也都没有回音。」
「凯曼士王真的欺人太甚,真的打算把下明多伦逼到绝路,好让自己能得到整个明多伦。」道尔顿虽然气愤,但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这时,道尔顿家中的侍女进来说道:「老爷,杰诺将军有事要见你。」
「快请他进来。」
杰诺进来时的表情显得十分兴奋,跟屋子内的愁云惨雾形成对比。
「什麽事这麽高兴啊?杰诺将军。」奥德里问。
「两位大人,有一个从上明多伦来的好消息。听说薇洛伊公主因为知道安塔森王的死讯,悲伤过度,已经在三天前流产了。」杰诺用振奋人心的语气说。
「真的吗?」道尔顿喜出望外。
「不会有错的。虽然这对公主的身体不是好事,但如此一来,她就没有了非要嫁给凯曼士王的理由,我们也能想办法完成王的遗愿了。」
「但凯曼士王不可能告诉薇洛伊公主王会死的真正原因吧?连我们对外都只说王死於意外了,这样一来,公主只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继续爱着那个害死她哥哥的人。」奥德里精辟的分析。
「你说的没错。唯有让薇洛伊公主恨凯曼士王,下明多伦才有希望。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怎麽递消息给公主。」道尔顿皱着眉,非常苦恼。
「关於这点,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杰诺面带笑容的开口。
此时,薇洛伊正坐在床沿,凯曼士喂她喝着药。药喝完後,凯曼士把碗拿给莉莎,示意她出去。
「你要告诉我哥哥的事了吗?」薇洛伊面无表情的问。
「你准备好要听了吗?」
薇洛伊缓缓转向凯曼士,用空洞的眼神发泄她的愤怒。「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已经被瞒了这麽久,你觉得呢?」
「薇洛伊,我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这麽做,你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薇洛伊激动了起来:「所以我才没办法怨你,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现在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我总有权利知道哥哥怎麽死的吧?」
「好、好,你不要生气,我现在就告诉你。」凯曼士赶忙安抚。「当时安塔森在靠近阿克苏格人的领地附近巡视,那边地势险峻,又有容易遇到埋伏的峡谷,当他巡视完毕,正打算派人告诉我消息时,就遭到阿克苏格人的攻击,并踩到他们设下的陷阱,所以才⋯⋯」
听到这里,薇洛伊的眼泪一颗颗滚落。凯曼士将她拥入怀中,让她尽情哭泣。
「凯曼士,你知道为什麽这几天我一直逼迫自己振作起来吗?」
「为什麽?」
「因为我好想哥哥,也好想我们的孩子,所以我要好好的,我们的孩子才有可能再回来。」
「你能这麽想真的太好了。」凯曼士轻轻抚摸薇洛伊的头,愧疚的说:「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安塔森,怪我骗你而间接害死孩子。」
「不是说是意外吗?那怎麽能怪你?至於孩子也是我自己跑出去才造成流产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薇洛伊平静的说。
「没事的,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不用怕没有下一个孩子。」凯曼士扶起薇洛伊,凝视着她的双眼道:「我们就快要结婚了,未来你就是我唯一的王妃,我们可以一起治理明多伦,一起带给人民幸福。
「嗯,我们一起。」薇洛伊在泪水中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