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营的第二夜,庞熙仁没有再偷偷联络姚智,因为营火会後已经很晚,实在不想被认为是没分寸的孩子。
六月的晚上,气温虽比不上日间烈日当空的炽热,然而黄昏雨後一阵湿热如蒸气般磨人,一天活动後身上已找不到没有汗水的地方。
庞熙仁正想尽快步向营地的共用浴室洗澡,肩上却搭上一只汗意比自己更甚的手。
「庞熙仁你走慢点好吗?难得我们同组,一起洗嘛!」同组的方浩生比庞熙仁矮一点儿,是班上最自来熟的男生。喜欢户外活动的他晒得一身小麦色的健康肤色,脸上总是挂着有点轻佻的笑容。
庞熙仁没有回答,但脚步明显是放慢了一点。
不知能否称上缘份,小学的六年他们都同班,但每次都是方浩生主动搭话,而庞熙仁则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今天下午风头都被你抢了,你有没有看到那些女生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王子一样!」
下午的分组接力比赛,负责最後一棒的庞熙仁明显领先,尤其在攀绳网架时,他利落乾脆的攀爬动作本就引来女生们的注目,最後在绳网架最高处帅气地挥动抢得的旗帜,更令为数不少的女生忍不住尖叫欢呼。
「我没留意其他,尽力比赛而已。」
「啧!就是这种不把人家放在眼内的酷劲儿,女生最爱了。不过难怪你看不上她们,你有女朋友了吧?」方浩生胸有成竹地的表情彷佛自己掌握什麽惊天大秘密一样。
「没有,为甚麽这样说?」
「昨晚你不是偷偷溜出去吗?我就猜你是跟女朋友聊电话。」
庞熙仁没由来的一阵紧张,正欲反驳,但回心一想,他用不着跟方浩生交代甚麽,便故意冷着脸不置可否。看到庞熙仁的反应,方浩生认为自己猜对了,自顾自的雀跃起来,滔滔不绝的分享自己的理想类型,还掏出手机展示韩国某女团成员的照片。
照片中一头浅金长直发的少女正在扭着细腰跳舞,短得无可再短的裙子下有一双细白的长腿,娇俏的朝镜头单眼。
「我就想要个像允贤一样的女朋友,你女朋友是甚麽类型的?」
「没有就是没有。」庞熙仁板着脸甩开方浩生的手,关上了淋浴间间隔的门,扭开水掣,任由花洒的水冲洗满是汗水的头发和身体。方浩生进了隔壁间,隐约还听到他喋喋不休的声音,庞熙仁觉得有点烦,便装作没听到了。
方浩生刚才猜他昨晚跟女朋友聊电话,确实让他莫名的心虚。那一通电话本来就很短,也没有甚麽特别的内容,可姚智笑他幼稚时的笑声却让他想了很久,像个小勾子一样时不时轻刮在他心头。
他不想姚智觉得他幼稚,却很明白自己的一切言行在姚智眼中都难免显得幼稚,他甚至不介意利用这份幼稚乘机撒娇。
这是很矛盾的,他有点想快些成熟快些长大,却又不想失去让他理所当然地撒娇的怀抱。
--------
庞熙仁:允贤没我家秘书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