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原本坐在镜子前专心和兄弟连线打电玩的井毅恩，好一会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一个恍神想抬头看清走廊上的身影，手机一震才一秒间他就被埋伏许久的人打挂，只能看着萤幕上惨死的角色画面，懊恼地叫了出声，「啊啊啊──死了。」
梁育维看着蠢死的队友不满地道，「你在干嘛啦！就看到有人开枪了，还傻傻站在原地给人家打！」
「就……」井毅恩眼看都输了，乾脆抬头把看清，只见走廊间未曾移动的身影竟是鲜少来探班的杨曦凯，也不晓得站在那发什麽怔。
「哥，怎麽来了？」井毅恩有些疑惑还是先出声唤了他。
杨曦凯听言看向同团体的弟弟们这才回神扯开笑容，提着准备好的凉饮走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结果站在这这麽久你们谁也没发现。」
「有好不好，我都为了你没鸡吃了。」井毅恩埋怨道，接过杨曦凯手上的饮料好奇问道，「怎麽突然来了？」
团体中目前只有他们两个有固定主持的娱乐节目，除了宣传或是节目邀请帮忙井毅恩、梁育维庆生以外，多数时候两位哥哥很少会来探班，毕竟大家各自有行程要忙，其中又以杨曦凯的行程最多。
杨曦凯下意识摸了口袋没能达成的目的，沉默几秒後微笑带过，「就……刚好经过。」
「哥刚刚是迷路吗？我现在才看到艾琳那家伙发讯息给我，说你有经过楼下的摄影棚跟她聊了几句，但我们这跟艾琳今天录的节目不同楼层、反方向欸，哥你都来几次宣传了，还会迷路啊？」井毅恩吸了一口饮料後随口问道。
「刚这侧电梯维修下不来，我才绕过去的。」杨曦凯本就不擅长说谎，只能僵直身子随便扯开话题，井毅恩看着手机萤幕自然没察觉哥哥的神情有异，听着他的解释点点头。
本来还想问什麽，梁育维便欢呼道，「吃鸡啦──」
「乾真假！」井毅恩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凑过去，杨曦凯凝视着弟弟们的身影又出了神，想起方才在楼下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
当他看着温之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像什麽也没听见一样走过他身边时，他满脑子闪过的只有懊悔。明明想替她多说几句话的，为什麽当下没能说出口呢？
因为太多吧？无论是近期关於团体处於下滑期的报导，还是因为不愿意得罪人的个性，让他有太多想说却又欲言又止的话。他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那些话在这圈子听的还少吗？他说一次也不会改变什麽。
就算这样想了、说服自己了，在看见那个人时，他依旧会为了自己的袖手旁观感到罪恶，他大概永远只能是这样的人吧……只能是这样的人。
杨曦凯握紧掌心的链子，直到链痕压得他发痛为止才缓缓松开，从外套口袋抽手。
棚内几台摄影机交互闪红灯暗示镜头前的人已经切换成哪台主摄影，摄影棚里的单片背景在小小的电视机前看来完整。
在坐在椅上谈论着出道趣事的人面前只能看到界线外的各类机具、忙着盯场的工作人员与掌控镜头的摄影师，在电视机前隐藏的东西只有坐在镜头前的人看的见。
本来还停留在上一位来宾的话题，突然转到了她身上，主持人面前成排的包包里空了个位置，只见她拿着自己的包包依序问起上个人回答过的问题，「之姀，你这包包买多少钱啊？」
比起前面还能说出几万、几万的牌子，她只能扯开笑容简单带过，成年前她还没有什麽像样的包包，到成年後造型师姊姊看她还背着孩子气的袋子，受不了乾脆送她一个，实际上价值多少钱她也忘了。
也许她身上的几个行头都比不上别人的一个包，可是那又怎麽样呢？什麽时候她只剩下让人计算身上饰品金额的价值了？
看着电视台一成不变的布景与身旁几位努力做效果争取镜头的艺人，温之姀才发现自己也成了其中一个，在即将被演艺圈淘汰的边缘，连上节目说说往事的资格也没有，几个月才有一个节目愿意施舍给她一个通告。
恍惚之际她还得时不时应付着另一位主持人消遣的提问，「你们这些女星的包包怎麽这麽无聊啊？」
温之姀走出摄影棚又是几个小时之後的事情，刷卡出去时只见玻璃门外天色已黑，她看得入神一时没留意身边的人，一个不注意撞上，那人手里的东西全撒了，温之姀吓得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杨曦凯下意识应声，两人发现是彼此都愣了几秒，他这才回头去捡落在地上的手机和识别证，温之姀见自己脚边好像也落了他的东西，赶紧帮忙捡起。
温之姀正想开口问杨曦凯是不是他的时候，突然觉得掌心里的链子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但她确定自己没有这款首饰才对。本来想着是自己多疑，也许是在广告上看到的，余光却瞥见了链子上刻着Y.I.。
嘴角的笑容霎时僵住，温之姀还没能再看仔细点，下一秒那人便急忙从她手里抽走慌张地道，「这是我的。」
温之姀僵着身子脸色越发难看，嘴里吐不出半个字来，只是缓缓抬头看向杨曦凯沉默。
杨曦凯不确定眼前的人心底想的、和他猜测的是否相同，只能压下慌乱的心思点头道谢随後走出她的视线，没有察觉那人的视线始终尾随着他久久无法回神。
那条链子就像记忆的钥匙轻易打开了闸门，一旦开启就没有关闭的可能，只有温之姀知道自己怎麽了。
那条链子她见过设计图，也看过实体，那是温咏忆死前两个礼拜曾找她去专柜订做的对链，是温咏忆亲手设计的……但为什麽这条对链会在杨曦凯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