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归舍不得,但如果他讲话太口无遮拦兼白目,该打的时候,还是不该留情。
「不是我要说你,台湾都已经通过同婚法了,你怎麽还是这麽民智未开?对他们遮遮掩掩的做什麽?」文书洛拿了我的钱包,到便利商店买好了冰块(顺便还买了一只没说好的冰棒,靠),一走出来便不知死活,皮很痒地对我说:「其实你只要勇敢出柜,没人会说──」
「文书洛,你忘了我要把你打在地上摩擦的事吗?」
他滚动眼珠子,把视线转向他处。
「你,再给我废话说我是同性恋,我现在就把你手上的冰棒,塞到你嘴巴里口爆。」
「你可以不要这麽色情吗!?」
「你还知道口爆是什麽意思?」
「是男的就应该知道啊。」文书洛说我不纯洁,结果他比我还要夸张,「但我不是同性恋,没兴趣被另外一个男人做这件事。」
「闭嘴吧你。」继续说下去,好像很奇怪,奇怪到很尴尬。
「是你先开启这个话题。」
「是是是,是我的锅。不过难道都没有男生追求过你?」虽然我是文书洛众多暗恋者之一,但我仍然很想知道,他的被追求史。
「有啊。」他把冰块夹在腋下,双手艰难地撕开冰棒的包装,紧接着他蹙眉,「欸,冰棒给你吃啦。被你讲到口爆,害我吃这个很有心理压力耶。」
「什麽狗屁心理压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在减肥,吃个毛线。」
「吃一点又没差。」
「每个胖子都是被这句话给迷惑的好吗?」那话简直能入围十大危险令人发胖之金句。
文书洛噘起嘴,用机歪的表情把冰棒塞进嘴巴里。看这模样,还真的是有、有点尴尬……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尴尬都是自找的^_^。
「喂,你还没回答我,之前有没有男生追求过你?」
「我不是说有了吗?」
「我想知道的是详细的经过!」光说有是有屁用?
「追我的男生还满多的啊,上次跟穆海笛一块去──马的,穆海笛真的是贱人!你不要再喜欢她了,她腹部剖开都能喷黑色墨汁。」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根本不喜欢她!难道你要我把这句话刻在你的手臂上吗!?」烦耶!
「好哦,你没喜欢她。」
「干嘛用这种莫名妥协的语气啊?」
「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喽,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谁啊?」
你啊!白痴!
我有点生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发脾气。暗恋一个人像我暗恋得如此失败的,大概没有第二个了吧?
越想越觉得委屈,脚下的步伐比刚才快上一倍。
文书洛追在我身後,问:「你干嘛走这麽快?喂,不要不理我。」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扳过身。
看他一脸茫然咬着冰棒的模样,心中燃起一大把火,怒道:「因为你每次都在耍白痴!」
「我哪里耍白痴了?为什麽要突然骂我?」
紧紧咬着下唇,我眼眶突然发热,像是要哭。
「你、你不用这麽激动吧?」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紧张地说:「不想说就别说啊,我又逼不了你。」
「那你干嘛问!」今後,我一定要带他去看眼科和脑科!看看他的眼睛和脑袋,到底有没有毛病!
「就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个屁!这麽明显的东西,有什麽好好奇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逗我,想看我出糗才这样?」每次在我对他有好感的时候,就喜欢说这些话来让我退缩、感到不知所措。就算是再怎麽坚强的人,也会觉得难堪吧?
被自己喜欢的人,反覆问到底喜欢谁,还一直被误认喜欢女生……
「我没有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真是猪!」
「你一下骂我白痴,一下骂我猪,也要告诉我原因啊。」相比我的激动,文书洛可说是一头雾水来形容。「你……该不会喜欢有妇之夫?不好意思讲才这样?」
「文书洛!」我快要被他气死了!
「看来……嗯,不是。」他比我还要尴尬,踌躇片刻又问:「还是你喜欢的人还未成年?」
如果不是我尚有一丝丝的理智存在,我恐怕真会在这时刻胡乱告白。
「我喜欢的人,已经成年了,但他的智商非常低落,低到让人不忍直视!」
「那你就是在说穆海笛了嘛。」
果然。他的脑回路,跟我的完全搭不上线。
这是我第一百零一次讲:文书洛就是个大白痴!白痴中的白痴!
「我不想跟你讲了。」再讲我真会哭出来,为我自己的眼光感到悲哀。
「哦……」文书洛松开手,讪讪地抓着後脑勺,「我是不是让你难过啦?是讲到伤心事,才会难过吗?」
「不是。」撇过头,不想与他对视。
但文书洛是颗黏皮糖,见我转头,他人便跟着转,「不管是不是,我还是跟你道歉啊。对不起,是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不原谅。」
「干嘛不原谅我啊?我是杀人放火,还是厮杀掳掠了吗?原谅我嘛。」他才刚放开我,又抓住我的手腕,轻轻摇晃。
满肚子的气愤和委屈,竟因为他这动作,瞬间消了一大半。
「……你真的很烦人。」我沉默片刻,才骂道。
「是啊,我不像你是个大大大大大好人。」此时他的嘴,像是沾上了蜜一样,一直说这种话来逗我开心。虽然知道,这是他刻意讨好才会这样──但,还真是该死地有效。
「我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啊。你是除了我爸爸、妈妈和奶奶外,知道我真面目後,第一个还能对我好的人。每次我晚上有什麽行程,你还会在客厅等我回家。」
「那穆海笛学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