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间，发现蒋洛月独自一人坐在我的窗边望着风景。
她的身体比之前看到的都更透明。
「小月？」我试探性的叫她。
她回过头来，苍白的笑，看起来很虚弱。
「我刚刚自己醒过来发现我飘在空中，好像不能控制自己，所以我就先回来了。」她幽幽地说着。
「我想休息一下。」
我错愕的看着她。
「你会死吗？」
「怎麽会呢，我已经死了呀。」她笑了笑。
我下定决心，拿出那个道士交给我的符。
她很惊恐地看着我。
「那是什麽？」她看起来更虚弱了，「我觉得好不舒服，宇鸿，那个是什麽？」
我拿着符，更加接近她。
「小月，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宇鸿我好痛哦。」她皱着眉，表情痛苦。
「这是道士给我的，他说，你必须要超渡，不然你可能会消失的。」
她似乎痛苦到听不下去。
「可是我不想要被超渡，我想要再待一阵子，找出我的死因呀。」
她抬起头看着我，「还有，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要一直互相陪伴的。」
我握着符的手在发抖，但我还是继续接近着她。
「宇鸿不要！」她惊叫着，在我的符咒快碰到她时，就消失了。
我摊坐在地上。
我宁愿蒋洛月被超渡，也不要记起她死亡的原因，记起那个丑陋的我。
我拿着符发抖着，将自己蜷缩在地板上。
我就一直这麽蜷缩着。
我这麽盯着房间地板发楞着。
彷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我没有要理它的意思。
电话像是索命符一样，一个小时以来一直没断过，我颤悠着手，终於还是接了起来。
「……喂。」我无力地说。
「你这段时间死去哪了，电话都不接。」张文杰在另一头咆啸着，「出大事了。」
在没有心情应付他的我只是冷冷地回，「怎麽了。」
「林希妍死了。」
「嗯……」
「王芷芸跟江颖晖他们也出事了！」
我坐起身，「什麽？」
「他们出车祸了，其他人都死了，颖晖跟芷芸现在在加护病房！」他急了，「本来我们大家要一起去酒吧，但是我有事情没去，不然我也会在那车子上你知道吗？」
「骗我的吧？」我愣愣地。
「骗不骗你你自己看新闻不就知道了？」他气极，「要不要来你自己说，反正我是要过去的，顺便载你去医院。」
「我在家等你过来。」我说。
我呆滞地爬起身子，点开电视。
『下一则新闻，某知名高中公子哥江某，无照开跑车，载同为班上好友张某、王某等同学出游，不明原因暴冲上电线杆，目前三死两重伤，两名重伤者已送入加护病房抢救当中，警方正在厘清事发原因……』
蓝色的电视光在漆黑的房间中照着我的脸。
我想着一直以来我们的回忆。
考试一起作弊，上课偷喝苏打汽水，下课冲到篮球场抢场地。
我们是……朋友。
－
我浑浑噩噩地又睡着了。
张文杰一直没有来，我打他的手机号码，却一直是关机中。
本想起身但是全身都很无力。
我最终还是起身了。
今天我应该要上学了。
我很痛苦，我并不想去。
可是，我想找到文杰，也许文杰会到学校。
走在往学校的路上，觉得特别的冷清。
独自一人走到了空荡的教室门口。
清晨的教室空荡荡的，一丝人气都没有。
「林宇鸿！」有个人叫了我的名字。
我发现是田子闵。
他站在蒋洛月的桌子前。
今天也放了新的花，跟上次看见的白玫瑰不同，这次是向日葵。
他转头看我，脸上是复杂的情绪，「你来啦。」
「呃，早安。」我有些尴尬。
他不说话，点点头。
而我注意到，江颖晖、王芷芸、张文杰还有两个王芷芸的跟班。
他们的桌上。
都各自摆着一支向日葵。
「发什麽呆呀？」他笑着问我。
我冲上前去，抓住田子闵的衣领。
「这花是你放的吗？」我有些愤怒，「你在干什麽？现在开这玩笑你觉得适合吗？」
他抓着我的手，「不是。」
我气极，「你在说什麽？怎麽可能不是你？」
「我不知道是谁放的，可是你不知道吗？」他叹了一口气，「你没有看昨天的新闻吗？」
昨天？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新闻。
第一条用着粗大的字体，搭配着红色跑车的惨况。
『富家少年载友无照出游，今早确定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我颤抖着手，点开标题进入内页。
『昨晚的严重车祸，造成富少等五名学生三死两重伤，今早两名重伤者宣布抢救无效，确认全体罹难，意外原因仍在厘清中。』
我滑开下一则。
『某高中生张某无照驾驶重机，不明原因突然逆向行驶，车毁人亡……几日前同班同学蒋某失足坠楼正好出殡，张某撞上队伍，造成队伍一死五伤……已知死者为在前排举行仪式的道士陈某……』
新闻上只刊登出，陈某道士的照片。
而那个是，之前给我护身符的道士……
怎麽会，这真的是……巧合吗？
我抬起头，望像站在我面前的田子闵。
他歪着头，对着我甜甜一笑。
我低下头，哆嗦着手，想清掉我脑中那些可怕的猜想。
「宇鸿。」他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不要难过哦。」
我耸然地甩开他的手。
「小月？」我看着他，他微笑着，「怎麽了，宇鸿？」
这一刻，看向田子闵，应该说是蒋洛月，我开始毛骨悚然。
我抖着嘴唇。
「为什麽？」
他指着自己的嘴唇，「什麽为什麽。」他歪着头笑着，「当然是为了要守护我们的约定呀，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陪着彼此吗。」
他接近我，我则是慢慢退後，他从我的口袋中，抽出护身符。
然後走到窗户边，把它丢下楼去。
我不敢抬起头，无力的坐到地上。
「为什麽……你怎麽想起来的？」
为什麽要想起来，为什麽……
她继续用田子闵的身体，蹲着我面前，微笑地捧起我的脸。
怎麽可能是蒋洛月？
害死他们的
怎麽可能是那个善良的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