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茉过去几年漂泊惯了，日子也忙，并不认床。在季家的第一晚，沾了床就睡。
一夜无梦。隔天，大清早就醒。
下了床，脚被冰凉地面激得一哆嗦。她轻哂，要说她始终忍不了什麽，便是北方的寒冷。
好在此时的京城还未开始下雪。
洗漱後下楼，只看见三两佣人在忙活，有经过她的轻声问候：「小姐早。」弄得季茉略有几分羞赧。
饭厅里有备好的粥，她边吃边查往祈城的车票。
吃饱喝足，着装出门。
管家模样的老妇喊住她，「小姐是要出门？家里有司机。」
季茉拢了拢身上大衣的毛领子，笑说：「那麻烦送我去趟车站。」
套上高跟往前走一步，寻思几秒，又回头，「对了，帮我跟爸爸说一声，我去祈城见个朋友，不会回来吃晚餐——也不用等门。」
心想，话是这麽说，也不知季云笙究竟有无回家吃饭的习惯。
管家恭谨颔首，将她送出门，车已在大屋前候着。
季茉此番到祈城，其实是想给王妃一个惊喜。
女团时期公司爱查手机，她不玩社群，只偶尔和家人联络。同团成员时不时爆出恋爱绯闻，她一心工作，朋友极少，自然也就没有能挖的黑料。
解约後闲着没事，抱着好玩心态在网上一查，才发现王妃现在在国内竟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美妆师，在祈城设立了品牌，还有两家自己的店。
本店就开在车站附近。出了车站，季茉不过随意张望，就看见一幢五层楼高的建筑，招牌写的正是品牌名字。
平日白天，商圈人流不多，季茉的毛领子遮掩大半张脸，她索性摘去墨镜，大喇喇进了店。
谁知刚踏入半步，店员立刻认出了她，快步近前，低声说：「欢迎光临，我们老板是您的粉丝。」
很快又来了店经理，领她上楼，端茶倒水，服务周全得惊人。
「请您稍等，我们老板在赶来的路上……」话说了一半，门被大力推开，季茉感觉自己只看见了个残影，然後就被扑倒在沙发上。
「你这个大笨蛋！」耳边响起令人怀念的笑骂，接着便全是哭声了。
季茉也回抱，笑着说：「王妃，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你，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的员工全经过训练，如果哪天那个明星Moe来店里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拦下来，直到我来为止，呜呜呜……」
季茉哭笑不得，她就想店员怎麽一系列操作这麽溜。果然是王妃的作风。
两人丝毫没有多年未见的生分，天南地北聊了一下午，天黑後王妃嚷着要请季茉吃饭，又风风火火拉她到附近的高档餐厅。
「我跟你说，这家店的bartender超帅，调的酒也超好喝。」王妃捧着菜单，「你有想吃什麽吗？还是直接点我推荐的？」
季茉望着她，支着下巴笑，表示没意见。
王妃莫名有些脸红。自家姊妹几年不见，感觉又更漂亮了。五官自然是没变的，只整个神韵和气场，自信亮眼，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看记者发布会的影片时，整颗心都燃了，这才是她家季茉嘛！
饭後，看着王妃刷卡，季茉有感而发：「我有种攀上大佬的感觉。」
「哎，我现在还真挺有钱的。」王妃笑了笑，「你不也是？」
「还好，」季茉叹，「解约花了不少钱。」她当初天真，以为真能做音乐，把时间签得长了。
「没事，我罩你。」王妃拍拍胸口，又问：「你想签公司吗？还是要开工作室？」
「还在观望，」季茉说，挽住她手臂，「现在最急的是造型师，我下周接了个采访……」
王妃听出她话中话，一挑眉，玩笑道：「姊现在炙手可热，可不是无偿噢。」
「不占你便宜，」季茉讨好地笑，「但我现在真的穷，赊帐可以吗？」
王妃轻哼，「哪里的采访？」
「青苑。」
「咳，真的？」
季茉轻笑，再度放出震撼弹，「我拍封面。」
青苑杂志，国内数一数二的时尚杂志，大约等同国外的VOGUE。能登上封面的大都来头不小，最常见的三种，影帝影后、一线大明星，和政商名流。
「哇，大明星！」这下王妃真的惊了。
「运气好，捡漏呗。」
青苑是季茉回国前一晚找上她的。对方大约是被原先定好的人爽约了，情急之下随便抓个热搜人物，而季茉也正好缺一个宣布之後动向的国内渠道，便一口应下。
图的都是方便，倒是互利。
和王妃谈妥了时间，留下彼此联络方式，又到了离别时候。
王妃再度感性起来，险些哽咽：「我警告你，别又跑不见了喔。」
季茉抱抱她，「不会了。下星期见。」
「……你回来後，还见过别人吗？」半晌王妃问。
季茉心猛地一跳。很快压下情绪，笑着摇摇头。
王妃暗暗观察她神情，一边轻快接话：「我也是。去年参加完美美婚礼之後，就没见过谁了。」
「美美结婚了？」季茉很惊喜。
「是啊。你呢，交男朋友了吗？」
「怎麽可能。」说着，心思已飘去老远。
然直至说再见，季茉什麽都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