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点,多里还没望见主人回来的身影。
他调好闹钟,静静躺在床上。
别想了,两点前主人一定会回来,早上他都这麽说了。
即使多里想出门找寻主人,他也完全不知道主人要去哪里,要去见谁。
主人从未跟自己说明过关於他的任何事。
在主人的心中,自己到底是什麽?
时间滴答的过,多里在烦恼中沉沉睡去。
「嗯…」
多里感觉到有个很重的东西在压着他,下腹部又很刺痛。
「你醒了?」
主人竟然压在他的身上,多里看向闹钟,还没到一点。
身体却已经被侵入。
「怎麽,你还调了闹钟?」
「主人,您回来了…欢迎回来。」
多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在这个状况下说些什麽。
主人专心的看着他,狠狠抽动身体。
「嗯啊!」
多里不能控制的发出怪声,他感到自己很可耻,含泪紧闭双眼。
「没关系,尽量发出声音吧。」
主人抱住他,粗暴的吸允他的脖间,下半身动的更加厉害。
多里感觉自己又被当成玩具般对待。
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感觉,只是尽情玩弄他。
多里察觉到自己不规律的呻吟,会让那个男人感到兴奋。
我是他泄慾的工具吗?
多里含着泪水,心中痛苦却无法挣扎,只能任他恣意摆弄。
不管如何激烈,主人从不会吻他,多里清楚他对自己没有爱。
只是藉由凌虐他来纾解自己的痛苦,跟一个月前完全不同,主人的欺负越来越残忍无情。
但是多里却还是任由他这麽做。
如果自己的身体可以让主人得到一丝的解脱,让他从痛苦的人生中得到一丝的救赎。
那自己很乐意做这样的角色。
多里紧紧抱着主人,痛苦的爱抚让他遍体鳞伤,但对主人的迷恋却还是每日加剧。
完事後,主人总会拨起他的浏海亲吻他的额头。
这动作总是让多里催眠着自己,主人是爱着自己的。
他红着脸颊,好想得到主人的吻。
那一定是足以让灵魂融化的感受。
但是多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奢求,他始终没有做过任何要求。
「真神奇,多里,抱着你,我的所有苦闷都能一扫而空。」
这真是最高的赞美了。
「我很荣幸。」
多里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该摆出如何的表情,说怎样的话。
好混乱,好喜欢他,但好讨厌每夜的任务。
好讨厌发疼的自己的身体。
好讨厌在欺凌的耻辱仍会感到舒服的自己。
好讨厌爱的如此卑微的自己。
早晨,多里服侍主人穿上高雅的大衣後目送他出门。
独自在古堡的寂寞让他想哭。
他扫着庭院,呆呆背诵着诗词。
多里喜欢主人因为自己熟背诗词而开心的神情。
虽然现在主人教他识字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相当珍惜这样的时间。
有身体以外能让主人开心的事情,他想尽力去做。
如果能像莱克斯先生那样聪明,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是不是就能提高一点,他做着这样的梦。
「糟了,下一句是什麽?」
本该背的熟透的诗词,多里突然怎麽想也想不起来。
他忙乱将落叶快速扫到一堆,放下扫帚,急急跑向书房,他抬头看向那两层楼高的书壁,焦急地想找出主人翻给他看的那诗集的位置。
那漆黑的书本静静躺在书房的圆桌之上。
怎麽会有书乱放,昨天明明才整理好书房的。
多里走近那本书。
难不成是主人翻阅忘记放回原处?
不可能,这麽谨慎的大人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是如果是这样,他倒很好奇主人都看怎样的书。
那一定是有着高洁风骨的好书。
多里忍不住触碰那本书,手指触碰到那粗造的书皮的瞬间,全身像被触电般的一震。
「多里你好!」
「哈哈哈哈!」
「好香、好香!」
那黑色的奇怪玩意不断从书房冒出头来,多里惊恐跌坐在地。
「你们是谁?」
黑色的玩意越来越多,从书柜、从地板、从天际垂钓下来,慢慢的堆满书房,遮住了的窗户射入的日光,房间宛若迎来黑夜。
「因为你太可怜了。」
「於心不忍。」
「是呀,是呀!」那黑色的鬼怪吃吃笑着。
多里从恐惧中冷静下来,他们似乎没有恶意,好像要对他说什麽。
「你们是谁?」多里朝着天花板的鬼怪再问了一次。
鬼怪们只是笑着,型态千变万化,堆满诡谲的笑容。
「看了书就知道。」
「是呀。」
「有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它们像是什麽都知道一般,多里低下头再度看向那本漆黑的书。
他翻开,看了没两页便羞耻的将它推开。
「这…这是什麽!」
多里无法原谅自己眼里看了那邪佞肮脏的内容,根本是性交姿势大全。
翻倒在地上的书讽刺地翻开到了插入的那一页。
那些姿势为什麽自己有印象。
多里阻止自己联想下去。
「害羞什麽?」
「假掰、假掰、假掰!」
「不是你每晚在做的那些事吗?」
听着那些鬼怪的嘲笑,多里瘫倒在地,他明白了。
他们是恶魔,而这本书是黑魔法的仪式。
多里硬拉扯着自己绝望的身体再度跪爬到那本书前,发颤着手从第一页开始冷静翻阅。
那是自己被叫到主人房里的第一夜。
那让他在深夜里嚎哭的那淫秽的动作,一切不合理都接上线。
他才在奇怪。
如主人那般高尚的人,怎麽会对他做那些羞耻不堪的动作。
像他那样学养丰富的人,怎麽会每夜都对他有着慾望。
像自己这样愚笨、没脸蛋、没身材,又同为男性的自己,像主人那样身分高贵的人,怎麽可能对自己有兴趣。
多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自己连他的泄慾对象都不是,连性玩具都不是,却奢求着他的爱吗?
自己只是可悲的、只是他选中,完全不重要,死不足惜,可以残忍舍弃的棋子。
自己却在那天,主人驱逐所有仆人出去,只剩下他时,感到喜不自禁。
认为自己在他心中有着特别的地位。
原来只是他选中的祭品。
只是可悲至极,用完就丢的弃子。
多里肝胆俱裂的哭着,为着即便如此,还是一点也无法怨恨那男人的自己哭着。
那让灵魂崩解的哭声,连恶魔都不忍再嘲笑。
「有解脱的办法喔,多里。」
「对呀,对呀!」
多里无神的啜泣,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多久。
「是什麽?」他沙哑地问。
「让仪式失败就好了。」
「对呀、对呀!」
「失败让那男人受惩罚吧!」
恶魔怂恿着多里,只要他逃走,逃离古堡,让仪式中断,自己的灵魂就能得救。
「惩罚是什麽?」
恶魔看向他发肿的双眼,事到如今,他还是替那男人着想吗?
「别管了,自己能得救比较重要不是吗?」
「那男人完全在利用你,你就别管他了。」
「逃吧、逃吧!」
绝望的心被恶魔操弄着,多里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地下室开关的花纹前。
他还记得开启地下室的方法。
「把他的钱都拿走吧!」
「对呀、对呀!」
「反正他也用不到,嘻嘻嘻!」
这时多里也听出来了,他如果逃走,仪式失败,就是主人的死亡。
地下室的门隆隆开启,那微微的霉味飘了出来。
那一天的记忆冲入多里的脑海。
主人搭着自己的肩,距离很近的告诉自己开关的花纹,他还记得主人身上温暖的香味。
主人要他转过身,让自己试穿他少年时的西装,还特地为自己订做了几件昂贵的新装。
主人不厌其烦的教着完全没有读过书的自己字母,当自己念对发音时,会温柔的摸摸自己的头。
「呜哇啊啊啊啊!」
多里跪坐了下来,任由地下室的门再度隆隆关闭。
为什麽,为什麽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直想到主人对他的好。
即便一切的好都是假的,都是他一时无心的施舍。
但是,多里还是没办法,不管真相是什麽,他还是无可抑制的深爱那个男人。
多里哭倒在地板上,如果没有这场仪式,那个人恐怕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记得。
就这样一生都不会有任何瓜葛。
这样想来,自己果然还是幸运的。
多里双眼无神的站了起身,擦乾泪水。
恶魔们诧异的退开,他走向仓库拿出拖把,手提着水桶,要开始大厅的打扫。
「逃走、逃走、逃…走?」
恶魔一个个并排着歪头,痴痴望着打扫着的多里。
多里想起主人那天亲自烧掉玛莉莲大人的照片,那悲痛的表情。
自己八成是唤回她的祭品。
自己可以再度让主人找回过去的笑容,他想像着主人与玛莉莲大人再度相聚的样子,两个人幸福的相拥、亲吻。
那里躺倒着他惨死的模样。
这不是件…极好的事吗?
只要牺牲自己,所有人就能得到幸福,这不是件…极好的事吗?
看着恶魔们失望的神情。
多里想起了诗词的後续。
原来,这是恶魔的离间呀。
一定是它们不想要自己廉价至极的灵魂,才装作同情他告诉他真相。
让仪式失败对他们有什麽好处?
一定得有人付出代价。
只要他逃走了,该付出的就会变成主人高贵的灵魂了。
多里边打扫边吟诵着诗词。
啊,今天晚上要背诵给主人听。
这样主人就会赞美自己,然後温柔的摸摸自己的头。
只要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