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没有逼我,就任由我走回去况颖身边,况颖把机车发动,我们就冲进夜色里了。晚风呼呼的在我耳边吹着,况颖不像刚刚来的时候一直要跟我说话,只是安静的骑车,载我到一间大学外面的面摊。
这里离我们家太远,远到我都想为什麽要来这里,况颖却毫无知觉,安全帽放好之後迳自往里头走去。我进去的时候,她甚至已经画好点单了。
「我已经替你决定好了,反正来这里不是卤面就是卤肉饭,你不用看了。」况颖微微一笑,说要请吃饭的,结果就请这种可以在家里旁边吃到的东西。我没打算回应,她又回头看了我说:「可是贡丸汤我们不可以共喝,所以一人一碗。」
我勾起右边唇角,不想跟她瞎搅和,迳自拉了一张椅子,在她刚刚画点单的桌位上坐好。她不一会回来了,一坐下就开始擦餐具,边擦边说,「刚刚那个女孩在里面跟你说什麽?你脸好臭。」
「哪有?」
「有。她是你女朋友?」她追问。
「同学。」
「同学?才怪,她刚刚很亲密的拉了你的手。」况颖一副看了好戏的样子,以为问中了我的情事,一脸兴奋的笑。
「因为她要拿糖果给我。」
「糖果?干嘛不收!她喜欢你,你不喜欢她吗?」
我忍不住在心底白眼,「你不懂。」
「说得好像你就懂一样?小鬼。」她伸手推了我的头一把,我刻意不想反抗,软软的,任由我的头颅在脖子上左右晃荡。「我告诉你啊,姊姊我可是谈过恋爱的,绝对比你还要懂什麽叫做爱情。」
我扬了扬眉毛,「哦?」语气也跟着上扬了些,况颖不高兴了,「哦什麽哦?真正的爱情可不是你拉我手我拉你手,你才是真的不懂!」
「那你教我啊。」才刚刚跟她一起出来讲了几个小时的话,她似乎没这麽讨厌我,我也不讨厌她,感觉可以跟她开玩笑了。刚刚还以为会尴尬癌病发的,结果没想到跟她,即使没讲话似乎也不觉尴尬。
「我也没人教我,等到你懂的时候就会懂了。」
我冷眼看着她,想也知道她是不知道要回我什麽才会随便回这个打马虎眼,这句话根本没有任何教育意义,就是一句塘塞的藉口,她还以为多深奥了,自己坐在那骄傲个半天。她眼底透着笑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以後就不理我了,哪怕我坐她旁边在无聊她也都不理我。
现在也不想打开手机,开手机没什麽事情可以做,手游打腻了,暂时也找不到喜欢的手游,就不看了,我坐在一旁发呆。
饭跟面都来了,老板娘稍微招呼了一下走了,况颖连问都没有问,直接拿走了那碗卤肉饭。其实我平常就只吃卤肉饭,所以几乎完全不用想我就认定那碗卤面是况颖的,谁知道她也吃卤肉饭。
她看我的眼神似乎很想吃,但她不想让,於是她贼溜溜的把卤面推到我面前,「快吃,吃饱我们要回家了。」
我也不想骂她,反正刚刚用眼神也已经骂够了,看她笑成这样,自己也知道我在骂她。
关夏这几天大概都没遇到什麽恐怖的事情,所以一直在班上都满正常,也不随便乱叫,害得我好无聊。
一下课,我撑着头就只看着关夏的方向,没办法,谁叫我其他人都不熟,没办法打招呼。黄柏源跟其他人去打球了,秦笙杰坐在教室里面看书,根本像入定一样动也不动,我能看的人就只有关夏了。
关夏一直看着袁欣芸,她们两个正在聊天,兴许是我看得她们两个都不好意思了,关夏只好转过来面对我。
「你在看什麽?」关夏的脸色不是很好,表情也不像是真的在问我为什麽看她,我还是盯着她,回答:「发呆。」
袁欣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看着关夏发呆做什麽啊?」
我眼球溜溜的转了一圈,耸肩,「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盯着她。刻意不去想以後可能转学的事情,基於最近的观察,况颖越来越常待在家里,那可不是好事,如果不是外面的工作出了问题,就是她有什麽改变。
可是不管是换工作或者是有改变,对我都不好,肯定会因为带着我不方便或养不起就在把我丢给下一个亲戚。
有点舍不得。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竟然对这里的同学有了一点点感情。以往在国中曾经短暂的参加过排球队,对那时候的人也没有对现在这个班上的人感情深。
难道已经开始需要慢慢的收拾自己的感情了吗?
黄柏源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这时候我还是静一下为好,想完就站起来走出教室了。暂时还没有目的,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结果竟然默默的就走到关夏的小精灵区。
下课的学校闹哄哄的,活像一个菜市场,这里静了许多,虽然没有把我跟学校里面的人隔开,至少让我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好像能懂为什麽关夏这麽喜欢来这里了。
「你看这个,这是我们上次一起种的薄荷叶。」
关夏忽然闯入我的小世界里,过没几秒已经蹲在我前面的地方指着一株小苗看着我,脸上的微笑平静又甜蜜。我盯着她看,又看了看她说的薄荷叶。应该要撑一个什麽表情给她的,可是我撑不起来,只淡淡的回了她一句喔,然後乾脆的坐在土壤上。
那株小苗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居然已经长大了,记得上次关夏说一个礼拜才会发芽,这小苗肯定没有一个礼拜。
「我坐到他们了吗?」我看着关夏问,我可不希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只小精灵在我的屁股底下挣扎。
关夏笑了起来,「你刚来就把他们全都吓跑了。」
我不悦,「他们以为我是什麽大怪兽吗?」
「你对他们而言真的是大怪兽啊!我也是。但是不要紧,小精灵是植物衍生的精灵,他们会动会害怕却不会死,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因为植物所产生的,除非植物死了,他们才会死。」
我惊慌的爬起来,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坐到什麽杂草,关夏又因为我的恐慌笑了起来。大概觉得我这样做很蠢吧?但也不想想,我是因为已经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