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念予和君轻予的友谊在高二时突飞猛进。
首先,因为君轻予的高二很忙碌,和班级同学自然不怎麽熟稔,即使後来君轻予和公页恩因为体育课也成了不错的好夥伴,每当有事情时,依旧习惯性去问连念予。
再来,是因为睡前通话。
君轻予为了学生会和课业,一开始每天睡眠时间约略五小时。
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事,她觉得很累。
学生会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样,举办大型活动的筹备期时常压缩到学生权益议题。
权益是很难立竿见影的事情,因此容易在想让学生对学生会有感觉的压力下被放弃。
晚上,君轻予在整理今日中午以学生代表身分参与奖惩委员会的重点及结论时,一瞬间,她觉得很累,有一切背离她初衷的疲倦和力不从心。
她好想冲出家门、进入电梯、按下七楼、打开连家门、紧紧抱住连念予。
「我……」君轻予的话猝然停止。
「嗯?」连念予的声音从耳机另一端清晰传来。
自从连念予知道每天都将近一点半睡,他每天午夜十二点时会打电话给君轻予要她睡觉,但偶尔会发生君轻予早就睡着却被吵醒的情况,久而久之,连念予一回到家吃完饭便打电话给君轻予,就如同一年多前的九人群组通话。
只不过现今变成了两人通话。
半晌,君轻予才回:「没事。」
如果她说她很想抱他的话,可能今天就是通话的最後一日吧。她没有拿友谊来赌博的勇气。
十二点一到,连念予打破夜晚的宁静。「轻予,睡觉。」
「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君轻予小心翼翼地问:「你要不先睡?」
「我先睡?那你不就一点半才要睡?」连念予凉凉回道。
「……好啦!不太重要的我明天再和会内说!」君轻予是会怕自己害到别人的那种人,所以如果他因为她没睡,她会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於是听话地去睡觉。
「晚安。」君轻予在睡前总会如此道。
「晚安。」连念予总会如此回道。
在听见她规律的睡着声音後,他才会关掉通话,结束一天。
「你不会吃腻吗?」公页恩见君轻予手中又是猪肉烩饭时,忍不住问。
升上高三,两人摆脱社团和学生会完全回归班级後,混在一起的时间变多,公页恩从开始和君轻予一同到合作社买午餐起,君轻予的选择永远都是猪肉烩饭。
「不会啊,它挺好吃的!」君轻予摇头。
除了猪肉烩饭,公页恩发现君轻予的喜好其实很简单了解,她只看过君轻予喝咖啡牛奶和抹茶拿铁。「感觉你是那种一旦真心喜欢,就会喜欢很久很久的人。」
「嗯……可能是哦?」君轻予笑了笑,「不过也许哪天不喜欢,就再也不会吃了,哈哈。」
君轻予忽然想到国小二年级有一天午餐是芹菜,她头一次吃时觉得芹菜堪称人间美味,於是她连装好几碗满满的芹菜,结果在吃了第五碗时,原本的香甜可口瞬间变得恶心反胃,君轻予差点吐了出来。
往後,她再也没吃过芹菜。
连念予发觉君轻予升上高三开始变得很悲观。
「我一直都是乐观至极又悲观至极的人啊。」君轻予对连念予笑了笑,「尤其是成绩上,所以我从小就很怕别人知道我的成绩。」
高三是君轻予在成绩上感受到满满挫折感的一年。
模拟考各科的满级分皆为十五级分。
君轻予第一次模拟考时数学十级分、第二次十二级、第三次九级分,校排名都落到近两百名。
她甚至怀疑起自己前两年的校排前四十是假的。
至於连念予,次次各科都是满级分。
「你以前成绩不是很好吗?」连念予不懂君轻予的逻辑性。
「以前好,不代表永远好,我始终都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君轻予低下了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麽快。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们都不晓得自己有没有明天。」
可是连念予也发觉,君轻予有苏轼的特质,总能在低潮时找到自己生命的豁达。
「不过呢,也许是因为还有明天,所以一切都还值得期待。我对每一天都没有把握,但我能把握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