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尔伯特拆下左手绷带,疮痂跟着绷带一起落了下来,手背留个浅浅的疤痕。经过数月才能养好一道小割伤,基尔伯特有过这次经验,再也不敢大意,而今身体状况已不如从前健壮,必须更加保重自己才好。
「拿下绷带後,本大爷的手自由了!」基尔伯特在个人部落格发表了这行字,没头没尾的,不知情的人还真不知基尔伯特在说什麽,不过路德维希、亚瑟、法兰西斯与安东尼奥倒是一目了然。
基尔伯特的部落格总是报喜不报忧,仅透过部落格关心基尔伯特恐无法得到真切的消息,人心复杂而国家更甚,真实与网路的交织难以取得平衡,基尔伯特深知真正的关心不会只隐於萤幕背後。现实中的互动,无论有无言语,对於某些重要的人来说,一个眼神就已足够。
当基尔伯特更新部落格,过不久即收到亚瑟传来讯息,先是一条发布全球的讯息「英/国近日将举行美食博览会,敬邀各国参与」接着收到亚瑟传来私人讯息「基尔,来美食博览会帮试菜!」
如此盛大的飨宴,基尔伯特怎能拒绝。活动当日,基尔伯特夥同路德维希一同登上英/国美食博览会的场地,活动地点安排在某艘船上的甲板,那是一艘兼具休闲娱乐与国家军防的装甲邮轮,可谓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特种船只。
基尔伯特抵达会场时,已有一群人齐聚,眼前几个全是熟面孔。
「英/国老弟是想展示生化食品还是变种海军?哥哥我都搞不懂了。」法兰西斯说出大夥的心里话,而在亚瑟听来等同调侃。
安东尼奥一肩扛着成箱番茄,对刚到场的基尔伯特与路德维希说:「俺带了一箱番茄,要解毒的记得来找俺呀!」
才分别不久又见面了,基尔伯特直呼:「又见面了,你们两个!」嘴上虽是抱怨,眼里倒是笑得灿烂。
安东尼奥从箱里取出两颗红通通的大番茄,分别交给基尔伯特与路德维希。路德维希接过番茄,喃喃语说:「我们刚吃过胃药,应该没问题。」一旁基尔伯特则灿笑表示:「就算没吃胃药,本大爷也不会有问题,阿西就是太操心了!」
法兰西斯面有难色,沉声问:「基尔,除了阿尔老弟,吃了亚瑟老弟的料理还能活着的就只有你了,你怎会觉得自己没问题?」
亚瑟立即嘲讽说:「那种整天喝红酒的胡渣大叔,国内随时都在罢工,还真是无与伦比的正常啊!」
法兰西斯还来不及反驳,眼前已迎来其他受邀者。甫登场的伊凡不顾现场吵闹氛围,一开口便直接表示:「大家聊得好开心!我也能加入吗?」伊凡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却丝毫不减其所散发之压迫感。
基尔伯特惊见伊凡,不禁开口唤道:「伊凡?」
伊凡软言软语,笑应:「叩噜!亚瑟也有邀请我哦!看见我,你很意外吗?基尔伯特。」顿时气氛凝重,场面肃杀,基尔伯特不打算回应,而在场众人暗自盘算该如何接应,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阵响亮女声,娜塔莉亚竭力呼唤:「哥哥!你在哪里?我们结婚吧!」
伊凡闻声,面露惶恐,喃喃自语:「不妙,是娜塔莉亚!」随即转身就走。众人饶有默契,没有人留住伊凡,如果不想卷入连伊凡也无法摆平的兄妹关系,最佳办法就是任由他们上演追逐戏码。
众人眼见伊凡离开甲板,不知伊凡将躲到哪去,过不多久即见因快步奔走而显得匆忙的冬妮娅。冬妮娅一见到英/国美食博览会的邀请人及围绕其身旁的众人,急忙解释:「对不起,我们家小俄又闯祸了,小俄只是不知道该怎麽跟大家交朋友,他不是故意的,绝对不会发生炸掉地球这种事,请大家原谅小俄!」
亚瑟为展现绅士风度,十分优雅而有礼地说:「冬妮娅小姐,各国自有分寸,我明白您处境为难,真是辛苦您了。」
冬妮娅绽放笑容,礼貌回应:「很高兴能参加英/国美食博览会,亚瑟先生,谢谢你!那麽我先去找小俄,不打扰了。」冬妮娅与亚瑟互相点头致意,於对话结束後,冬妮娅展开找寻伊凡和娜塔莉亚之旅。
基尔伯特如何不同情冬妮娅,相信在场大夥同样心情,只叹爱莫能助。基尔伯特眺望即将前来的一行人,边数边说:「远远就能看见北欧五人,在他们後面的是小义和罗马诺,接着本田、海格力斯,再来是……全被塞迪克挡住了。看来亚瑟还有得忙,阿西,你先帮忙亚瑟招呼客人,我想趁人少的时候先行试菜,要是等到被扫空就来不及了。」
亚瑟出声提醒,说:「基尔,先从炸鱼薯条开始吃,我调了新酱料!」
安东尼奥紧接着说:「基尔呀!料理绝不会被扫空,你大可放心!」
亚瑟面露狰狞,硬是笑对安东尼奥,说:「安东尼奥!你带了一整箱番茄,但我可没说船上能携带外食,你想怎麽处理才好?是要扔到海里喂鱼,还是你现在吃掉?」
安东尼奥不甘示弱,坚决表示:「粗眉!你又没规定不能带外食,俺的番茄哪里错了呀!」
法兰西斯赶紧圆场,好声相劝:「亚瑟老弟,现在来了这麽多人,为了小小的番茄争论,有失绅士风度。」
亚瑟既被惹毛,绅不绅士已不再重要,只管霸道宣告:「法兰西斯!今天主办人是我,我爱怎样就怎样!」
安东尼奥管不着亚瑟想怎样处理这一箱番茄,毕竟现在站在亚瑟的地盘,自己怎麽说都理亏,但对於法兰西斯的误解,无论如何都无法装作没听见。安东尼奥满怀不舍,对法兰西斯如是说:「法兰!什麽叫做小小的番茄?番茄红了,医生的脸就绿了!番茄无比重要呀!」
大夥闹得沸沸扬扬,基尔伯特已悄然抽身,自个先帮亚瑟试菜。满耳尽是热闹不已的人声交织,嘴里专注品尝桌上一道道菜肴,明明活动是英/国美食博览会,但所有出席者的重点似乎都不是美食,唯独基尔伯特因答应亚瑟帮忙试菜,而比谁都要认真参与英/国美食博览会。
基尔伯特刚咽下一颗司康饼,觉得嘴里乾渴便捧了杯红茶到一旁饮用,基尔伯特倚靠栏杆,望着眼前众人团聚热闹不已的景象,配着手上红茶一口口咽下。基尔伯特心想:「明明是美食博览会,怎搞得像吵架大会?亚瑟的料理并不难吃,为什麽其他人都不懂?奇怪的是一半人都到场了,怎还没见到阿尔弗雷德?」基尔伯特随意眺望四周,不经意撇头看向船尾处,因邮轮身长,基尔伯特没能一眼纳入船尾,却见伊凡突然出现眼前,正朝自己走来。
基尔伯特不逃不避,等待伊凡前来。基尔伯特面向甲板,倚靠栏杆,而伊凡眺望海洋,驻足基尔伯特身旁,两人观看不同方向,视线没有交集,就这麽安静相伴,最终由伊凡开口,打破沉默,他说:「雪漠的存在,犹如我的生命,我不容许世上俗物玷污雪漠。」
基尔伯特平心静气,淡然回应:「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你这麽说。」基於伊凡曾於苏/联时期说过这番话,基尔伯特才会联想到伊凡的秘密基地或许正是雪漠,而雪漠纯洁唯有白雪,不存任何外物,更遑论核/武。
伊凡笑语:「我很高兴,你还记得。」基尔伯特不曾忘却,并且始终坚信,伊凡如此珍视的雪漠,永远都会是那副模样。
基尔伯特冷言说:「那又如何?结果你还是打算继续以雪漠恐吓世界。」让各国认为伊凡的秘密基地就是个隐形的兵器库,藉此威胁国际关系。伊凡的威望建立於他人的恐惧,渴望向阳的葵花,因寒冷而变得扭曲。
伊凡笑问:「基尔伯特,你知道我为什麽要带你去雪漠。」基尔伯特当然明白,然而基尔伯特并未因此而有任何改变,伊凡亦如是。
基尔伯特回说:「你就当我不知道吧,如果这样你能好过点。」
伊凡轻叹:「是啊,我们永远也当不成朋友。」
无法多说的言语,相信彼此心里明白。伊凡与基尔伯特永远也当不成朋友,无论过去、现在,乃至未来,彼此关系亦敌亦友,维持一分默契与信任,相吸而又互斥。基尔伯特是唯一闯入雪漠的访客,是最温暖伊凡,也是离得最远的冰冷,令伊凡心间徒留叹息。
伊凡与基尔伯特不再交谈,基尔伯特看着逐渐增加的人潮,心中细数来客名单,世界会议的规模不过就是这样。在这一团热闹的气氛下,偏偏少了最吵闹的家伙,基尔伯特为此感到纳闷,不知亚瑟是否另有安排,正当疑惑之际,突闻船上广播。
「感谢各国莅临英/国美食博览会,特此声明,鉴於先前阿尔弗雷德擅自替各国决策,故不列入本次邀请名单,盼其能引以为戒。截至进场时间,各国已全数登船,敬请品嚐美食飨宴,我在此宣布,活动正式开始,扬帆、启航!」
听闻广播,无疑是亚瑟的声音,随着广播结束,邮轮驶动,航向大海。亚瑟选用装甲邮轮当会场,安排邮轮绕行英/国沿海,无一不显示亚瑟对英/国美食博览会有多麽兴致高昂。
不知何时,伊凡已悄然离开基尔伯特身旁,而基尔伯特仍是倚靠栏杆,一手捧着红茶。船只航行不久,基尔伯特听闻海上传来一阵阵叫唤,循声找寻,竟见阿尔弗雷德驾驶游艇,伴邮轮同行。
阿尔弗雷德仰望邮轮,见栏杆前站着孰悉人影,忍不住大声呼喊:「哈罗!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转身察看海域,惊呼:「天啊!阿尔弗雷德?」不知该夸天才还是笨蛋,但这就是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确定基尔伯特已发现自己,接续呼喊:「基尔伯特!船上食物好吃吗?」
基尔伯特同样纵声喊话:「当然好吃!」
因邮轮与游艇隔了一段相当的距离,基尔伯特与阿尔弗雷德必须以呼喊的方式进行交谈,此时亚瑟结束招待事宜,与路德维希一同前来找寻基尔伯特,见基尔伯特对着海面不知在喊什麽,两人同感困惑。
路德维希望着基尔伯特背影,关心说:「哥哥,你在对谁说话?」
基尔伯特听闻叫唤,转身竟见路德维希与亚瑟,两人表情严肃,不知发生了什麽事,然而基尔伯特一见到两人便赶紧问说:「阿西、亚瑟!阿尔弗雷德搭游艇跟船,要不要顺道捞上来?」
一旁海面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呼喊:「亚瑟!路德维希!我在这里唷!」
这下子亚瑟与路德维希已明白过来,路德维希对於眼前突发事件不做任何表示,亚瑟则是当作没听到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亚瑟回应基尔伯特提出的问题,语气平淡,明白表示:「如果觉得阿尔跟着碍事,丢颗鱼雷打掉就好了。我一定要让他见识绅士的实力,谁叫他乱答应伊凡的游戏,让基尔到西/伯/利/亚逛一圈,最後我还得跟伊凡谈判!虽然整件事中我没什麽损失还赢得美名,能跟基尔一起出任务我也开心的很,但最後要跟伊凡谈判不管谈什麽我都不愉快,阿尔真有本事就直接把伊凡打掉,少在那边搞乌烟瘴气的小把戏!基尔,路德维希,我们走吧!一起品嚐我家美食!」
听完亚瑟一席话,基尔伯特确定自己帮不了阿尔弗雷德,但还是不忘喊话:「阿尔弗雷德!小心别翻船!」
阿尔弗雷德却是呼喊:「基尔伯特!帮我留汉堡!」
基尔伯特回喊:「英/国美食没有汉堡!」
这让阿尔弗雷德失望哀号:「哦不!」
伴随阿尔弗雷德的哀号声,基尔伯特偕路德维希与亚瑟,一同前往热闹不已的英/国美食飨宴区。活动上各国维持良好的餐桌礼仪,即使料理受欢迎的程度并不如亚瑟预期,但亚瑟也没听见任何批评。
在亚瑟忙着招呼来宾时,基尔伯特已先嚐过部分料理,至於剩下的部分则由亚瑟一边介绍一边试吃,当基尔伯特完成所有的料理试吃,接着就是亚瑟期待的重头戏了。
亚瑟迫不及待,欣然表示:「基尔觉得料理如何?」
基尔伯特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本大爷全部都吃过了,我现在一道道说给你听,首先是炸鱼薯条,口感和以前一样,不好不坏,但这次的酱料不好入口,味道太刺鼻,接着是肉派里的蔬菜比绞肉多,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再来是约克郡布甸……。」
基尔伯特分享试菜心得後,不忘顺手抓颗肉派,投掷给紧随邮轮的阿尔弗雷德。大夥看来只觉阿尔弗雷德自个胡闹,怎麽基尔伯特也跟着起哄,还真令人百思不解,唯独亚瑟依旧谈笑风生,极力推广自家美食。
「吃剩的可以打包!」
「这不符合美学!」
「俺拒绝!」
「本大爷喜欢仰望星空派!」
「哥哥!」
「叩噜!」
美食、邮轮、大海,以及紧随的小游艇。亚瑟认为,举办英/国美食博览会,远比世界会议来得有意义,至於各国看法则见仁见智,而最乐在其中的不外乎是基尔伯特,得以在海风与美食的包围下,与各国久违的团聚,无关任何政治立场,单纯只是参加一场美食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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