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自云堆後探出头,暖融融地撒在晓埠身上,他眼睫轻阖,竟是想着想着睡着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被寒风吹散,一阵不甚整齐的踅音响起,轻轻缓缓,不忍惊醒熟睡的少年。
突如其来的温暖挡下了刺骨的严寒,白色风信子被放在少年颊边。
「当—」教学大楼的「钟」声成就估计是扰人清梦,晓埠睁开眼睛,视线所及皆是黑暗。「?」他眨眨眼,把盖在身上的外套扒下来。他记得他的外套今天出门时落在家里了,出捷运站的时候差点冻死。而手上的蓝色外套也明显不是自己的,尺寸差太多了,他一米七的身高能从头盖到大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高大身影,晓埠怔楞一瞬,在心中痛斥自己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翻身坐起,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抱着外套走向教学大楼。
经过池塘边时,晓埠一眼就看到那头在阳光下更显耀眼的棕发。薛甫和莫绵并肩站在横跨池塘的桥上,一个高冷英俊,一个温柔动人。莫绵嘴角带笑,正轻声同薛甫说话,後者微微俯身,全神贯注地倾听,侧脸冷硬的线条在暖阳下似乎柔和了不少。
晓埠停下脚步,躲在建筑的阴影里,没有去打扰那两人。
你在暖阳下同她微笑,我在阴影里独自守望。
背靠着外墙,心中的酸楚像藤蔓般不可抑制地疯狂生长,狞笑着要将他吞没,喉间的不适感渐渐加剧,血腥味一阵阵涌上,属於花瓣的馥郁几乎荡然无存。
该离开了。晓埠很清楚,他一点都不想被发现自己在偷看小俩口约会,简直尴尬的要命,他更不想被发现身患花吐症,否则可能真的要被抓进医院了,至於是治疗还是研究……晓埠想都不敢想。
但此刻他只能僵硬地靠在墙上,似乎在转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动弹不得。腥甜的血液终於冲破桎梏,争先恐後地涌出,唇齿间尽是铁锈味,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手中染血的外套,心中有些愧疚:「真抱歉啊,你好心借我的外套被弄脏了……下次洗乾净了再还给你吧。」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意识渐渐飘散,晓埠的耳边除了自己无休无止的咳声外,竟闯入了另一种声音。
原来你也会为了我这麽着急啊。
晓埠轻轻笑了,为耳畔焦急慌张的呼唤,为视线中明亮刺目的金棕,为此刻感到幸福的自己。
琛琛有话说:这篇短文到这里就结束了,原本是有写到另一个结局,是皆大欢喜的HE,但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决定把这篇文章停在这里,停在一个看似没有结束的地方,欺骗自己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前一阵子的某个清晨,我打开手机,入眼所见皆是哀悼。「薛甫」离开我们了,留下「晓埠」和「莫绵」,留下那些曾有牠相伴的学子,留下一个空缺。
愿你来世安好,一样被世界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