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在時間的另一端等你 — 第八章

早晨的晨曦从窗边悄悄的爬了进来,无声无息的沾染上家里的家俱,从靠窗的平台钢琴,放置古董的老木厨,一路到躺在沙发上的姝芮。

姝芮被阳光硬生生的叫起,她拿起毯子盖住整个头,在毯子下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

因为时差的关系,跟台湾相差六个小时的巴黎,现在还是一片黑暗的夜晚。要是还在巴黎,姝芮此时要不就还在公司加班,要不就还在家里,睡的跟猪一样。但为了调时差,她也只能忍着睡意起床梳洗,才不会一直深陷时差的痛苦。

姝芮打了个哈欠,起身他的房间走去。她凑近看了看,气色正常。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体温正常,也没流什麽汗。看来应该是没事。

那可以先走了吧⋯⋯姝芮心里想着,蹑手蹑脚的关上他的房门。

回到客厅,折好毯子放好。姝芮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是否都有带齐,拿着一袋昨天的衣服,正准备离去,眼神突然飘向了窗边的那台钢琴。

那是史坦威钢琴,全世界唯一一台的纪念琴。

没记错的话,当年姝芮好像就是因为这台钢琴被骗来的。

「欸,你等一下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妈有煮。」他放下手中的手机,一手拿着自动笔问着姝芮。

「蛤?你家?」姝芮吃到一半的蛋糕还停在嘴里,有些不懂凌洵昊问这话是什麽意思。

他不明所以然的点了点头,「嗯,我家。怎样?」

「不用啦,直接去你家好像不太好⋯⋯」

姝芮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走向那台沐浴在阳光中的钢琴。

凌洵昊见姝芮没有答应,便撅起嘴,「齁呦来啦!我妈煮的东西超好吃的欸!」

「不行啦。不然,你现在就打电话跟你妈说,你要带女孩子回家吃饭。」

凌洵昊毫不犹豫,拿起手机直接打了出去。

姝芮看他来真的,急忙绕到他的座位,试图把他的手机抢下来,「喂!不要闹喔!」

「我哪有,是你叫我打的!」他一脸无辜的说,手机依旧紧紧的贴在耳朵旁,「喂,妈,我可以带朋友回去吃饭吗?蛤?女生啊⋯⋯我们班的⋯⋯喔好啦⋯⋯拜拜。」

食指在黑色烤漆的顶盖上滑过,稍微用力掀开,拿起里头的支撑棒,架起了顶盖,露出做工精致的内部元件。

「我妈说好,走吧。」凌洵昊也没想给她反悔的机会,说完便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快点!走了啦!」

「可是我⋯⋯」

凌洵昊看她还在犹豫,手上收拾的动作停了下来,默默的说了一句:「我家有史坦威喔。」

绕到琴键前,拉出了置於底下的钢琴椅,轻轻的坐下,调整一下高度,掀开琴盖,双手微微拱起,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

「阿姨你好!」姝芮笑靥如花的打着招呼,一手背在背後,一手朝站在门口的凌妈妈挥了挥手。

「你好啊!你是阿洵的同学齁!来来来,快进来!我东西都已经煮好了!」

「进去吧。」凌洵昊站在姝芮的後面,大手轻轻的推了推她。

音符随着记忆,从指尖流泻出来。不需多加思考,脑海里的旋律便藉由钢琴,缓缓的演奏出来。

「来来来!这些都是阿姨自己煮的,不要客气多吃点!还有很多!」

「妈,你这样她吃不完啦!」

「哎呦,她那麽瘦,要多吃点会变得更漂亮!」

他没有回话,只是夹起一块眼前的牛肉,放进姝芮的碗里。

曲子的开头如假日里,刚过黄昏的城市,街角酒吧开始营业的时段,衬着昏暗的夜色,有着淡淡的微醺感。

「可以弹了吗?可以弹了吗?可以弹了吗?拜托!」才刚吃饱,姝芮便一直缠着正在洗碗的凌洵昊身旁。

「齁呦!你等我一下会死喔!」

「那你快点嘛!」

「不然你来洗。」

「好啊,我刚就说我洗了。」

「⋯⋯你先给我去看电视。」

旋律开始有了一些变化,不如开头般有着一股平平淡淡的悠闲,而是开始如波浪般,层层叠叠、起起伏伏。好像在酒吧里,有人上前来向你攀谈,你们俩相谈甚欢、畅所欲言,不时捧腹大笑,不时相互赞赏。

「你先弹!」

「啊你刚刚不是一直说要弹?」

「不管!你先弹!」

「那你等一下也要弹一首!」

「好啦好啦!快点!我想看你弹!」

手指行云流水的在琴键上滑过,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失误,像是钢琴读懂了姝芮脑袋里的想法般,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

凌洵昊看了姝芮一眼,稍加思索一下,便开始演奏。

要是钢琴能带着走,凌洵昊要後宫佳丽三千应该都不是问题。只要他不讲话,光是坐在那里,气场就足以镇压全场。从演奏里也不难看出,他紮实的基本底蕴。

只不过听起来就是有些⋯⋯漂浮不定?

曲末,旋律再次归於平静,回到和开头一样的祥和。好像刚刚的那些谈话,都在出了酒吧的门後,就烟消云散了。如南柯一梦般,终究只是场不现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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