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死前與我談戀愛吧 — 【驚蜇】

『我们分手吧。』

这样的讯息,冷冰冰的打自讯息通知里头。

还是在官一品一整天下来打破杯子又穿破了新鞋、一早上的好天气好心情全被下午的倾盆大雨给打坏,完全就是个再糟糕不过的一天。可更令人吃惊的却是来自豊瑛子传给自己的讯息,就是这麽不留情面、不带点语气的话。

官一品还想回问为什麽?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吗?难不成是因为他最近增加了工作量、见面的次数变少了?可这都是为了想要一上大学就搬出去和瑛子一起住啊?这也是他们一起讨论过後才得出的共识,怎麽说翻脸就翻脸了?!

他想知道为什麽!但是想传讯息的时候却发觉他的帐号已经被瑛子给封锁了,就连其他通讯软体也被封锁了,他全身被大雨淋湿了,心中也经历了一场激动和崩溃的交响曲。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到底做了什麽。」

他打电话给瑛子,可电话的另一头已经是空号了。

不会吧,瑛子不可能出事了吧。如果有出事也不会传讯息说要分手啊?就算出事另一头一定也会接得通,照这情况看起来瑛子大概是舍弃这只手机的门号了。目的是什麽?她到底在想什麽?

前几天他还好好的牵着她去赏樱、赏梅,怎麽才过几天的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官一品不可置信的坐在玄关,心跳好似落了一拍,大脑简直是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手腕处延伸到手臂直至全身都毒发性的抽麻着,倏然扩大的瞳孔在同一时间与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官一品还算是理智,他想知道的是为什麽,瑛子的动机是什麽?分手的理由是什麽?

在发生这件事情的当下他并没有想到瑛子还剩下几个月就要离开人世的事实,他只记得,他还很爱很爱她的前提下,在无预警的情况下,她忽然的发来了分手的消息,这晴天霹雳来的实在太不是时候。

他脱下靴子走进房间里头扑倒在床上,他也累了一整天了,从早班换到晚班,几乎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瑛子也觉得累了、见面的时间少了而想要分手也说不定。

官一品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再扭头看看床头柜摆着的相片,瑛子从来都不是会因为小事情而闹别扭、发脾气的个性,她肯定有什麽理由和苦衷才会出此下下下下下策!

他立刻撑起了身体坐在床边,拉开床头柜旁的柜子,里头空荡荡的,只摆着一张单薄的名片。

上头写着:栖凰宫,林陈方音理事长,来电请至…

「恩…」官一品坐在床边的背影看着略带疲惫。

隔日一早,一品准时在正中午的时候抵达了栖凤宫,前脚才刚踏入红色的高板内就看见林方妙忙里忙外的端着好几箱水,从宫中走到暗门的前院。

「方妙,早安」

「一品、我就知道你会来…呕…!」方妙话还没说完又差点泄漏天机,搞得她忽然晕眩手一歪箱子差点摔到地板上。

幸好官一品眼疾手快,一边扶助了林方妙一边又单手接过了箱子。

「好了好了、既然会不舒服就不要硬说出口!」

他把方妙安置在木椅上头,双手承接过箱子:「这个是要搬到哪里去?」

「其实也不用搬啦、」

「蛤?那你忙进忙出的都是在干吗?我还以为我挑了不太好的时机」他挠挠後脑杓,原本以为今天农历上头没有日子,宫庙应该会清闲一些。

「喔,因为我很紧张啊!反正、我就知道你会来…呕──!」她抓住了自己的颈子前倾九十度,乾呕的动作已经够让官一品看不下去了,更别说是等她自己吐出来。

「行了、行了!」

「欸嘿嘿,抱歉,我奶奶在里头恭候多时了。」

官一品确认林方妙身体无恙之後才走到神桌旁边的门前,紧张兮兮的揭开门帘,里头类似一个办公室,有很多铁柜和桌子,地板则是常见的碎石造型。而正坐在理事长位置上头的奶奶看着却不像七老八十,真要说起来更像是林方妙的母亲。

「您、您好…」

「恩。」

她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低头垂眉,奋笔疾书地写得一手流畅的黄色符纸,上头的笔迹就算官一品站在不远处都看不出来抄写的笔画,毕竟符纸真的不好写,必须锻链许久才能造就这样的手速。

要说速度有多快,那大概就是计算数学的时候要在短时间内架构所有可用公式在脑海里并且准确无误的套用。

「那个、」他正想开口询问,眼前的理事长则头也不抬的抢走了说话权。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请你称呼我为方音小姊,或是林理事长」

看来这个方音小姊非常有个性,她留得一头乌黑的短发,说话时有某种刚硬强烈的感觉,比起称呼她为小姊、总觉得叫大姊还来得得体一些。不过林方妙确实也有说过她爷爷以前就是黑道,奶奶也是因为和爷爷结婚後一并接下了大姊头的称呼,後来因为爸妈病倒才承接宫庙的活儿。

「痾…──方音大、大姊」

「噗叱、哈哈哈。」

这位方音大姊听到官一品这麽创意性的回覆,停下了手边工作,将沾了金墨的毛笔给搁置在剑山上头,劈头就说:「一品小弟,我一直以来都觉得疑惑,为什麽大家总不称呼我为小姊,几乎都叫我大姊,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

看见方音大姊抬起头来,官一品这才明白为什麽。

这位理事长确实是上了一点年纪,轻笑的时候梨涡勾出了笑纹,鱼尾纹也不动声色的游了出来。她的眼睛往上勾去,形成了一抹妖艳又稳重的凤眼,这也难怪大家都会称呼她为大姊,因为她天生就是自带一种霸王的气场,从待在这里开始,一品的内心就觉得痒痒的,既不是开心也不是害怕。

就是一种,哇,这个人是老大,不能让人轻易靠近的感觉。

「是、因为您自带一种霸王气场。」他很诚实。

「谢谢你,但我不收小弟,我知道你为了什麽来,方妙虽然什麽都不和我说,但我发觉她开始愿意常常整理宫庙,或许她总算有心接替、但更大的可能性──是瑛子吧?」

打从一开始也没跟方音小姊讲过,官一品的姓名、豊瑛子的名字,但她却知道的很透彻,就连官一品会来的原因,她都一字不漏的说给官一品听。

「你救了她又有什麽意义?」

「因为我爱她,很爱,所以我不希望她离开我。」

「毛头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方音小姊站起来嗤笑着才刚十八岁、就连毛都没长齐的臭小鬼,竟说出这种大话。

就像是好几十年前,她的黑道丈夫接替了黑道老大的位置,十八岁那一年他也是这麽对自己说的──『我喜欢你,老实一点,做我们组上的大姊头吧』

「我可以帮忙」她回应,接着从位置上站起来,靠在桌边盘起两手说道:「但是无法改变的天命,就算是我,都无法违背,你好自为之吧。」

方音大姊拍了拍官一品的肩膀,就在某一下力道放重了很多,他的心脏也好像被一只手给死死的掐住了,难耐的痛苦使得他单膝跪在地上,此时此刻,方音大姊的手却没有离开他的肩膀。

「你必须承受比这个更痛的苦难,即使如此,你也愿意救她吗?」她一派清闲,可手却紧绷地弹出青筋。

渐渐地,官一品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划破了血脉,有一种五脏被掏出来的撕心裂肺,被别人给狠狠地扯出、不留情面的一一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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