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骞,这个给你,我妈咪教我摺的喔。」小女孩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陆瑀骞。
陆瑀骞接过小女孩手中的纸鹤,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手心,小女孩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我的手很冰吧。」
「你生病了呀。」陆瑀骞将手中的纸鹤放在桌上,两只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我的手很热,这样你就不冷了吧。」
「嗯,所以你要一直牵着我的手喔。」
「好。」明明只是几句童言童语,却让他认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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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在陆瑀骞即将迈入小学那一年,正巧流感肆虐,陆瑀骞好死不死中奖了,发烧到四十度,全身还起红疹,吓得于靓玹赶紧将他送往医院。
确诊後医生说要住院观察,陆瑀骞心知他现在这个状况如果不住院回家肯定会传染给姐姐和弟弟,因此也没闹脾气,乖乖地住院。
住院无疑是无聊的,偌大的VIP病房一片死寂,尤其现在他又处於小孩子最活泼好动的年纪,让他整天待在这病房简直生不如死。
「妈咪,我能出去走走吗?」陆瑀骞对着一旁正在削着苹果的于靓玹询问道,话语里带着恳求。
「我去问问医生。」于靓玹放下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出了病房,陆瑀骞在等待的时间拿起一旁早已倒背如流的小说打发起时间来。
过不久,病房的门口传来一震细微的声响,陆瑀骞本以为是于靓玹回来了,便也没有多想。
可没想到最後迎来的居然是一抹娇小的身影。
「你是谁?」陆瑀骞放下书,看着那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眸里有一丝的防备。
「呃、对不起,这里可以借我躲一下吗?」
「你在躲谁?」
「躲我妈,我不想吃那个药,每次吃完都会很想吐。」
「生病了本来就应该吃药,再说了,你这样随便躲起来你妈会担心的,快回去吧。」说完,陆瑀骞显然不打算跟她有过多的交集,又迳自地看起书来。
可显然小女孩并不打算听他的话,而是开始闹起他来。
「你看这是什麽书?」小女孩的脸凑近他,陆瑀骞眉头微皱,轻轻的将她推离自己。
「别靠这麽近,我得了流感。」
「你也生病了呀?」陆瑀骞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因为生病了才住院吗?这女孩问这什麽问题?
「喔喔对了,我叫小米,你叫什麽呀?」小女孩率先自我介绍。
「瑀骞,我叫陆瑀骞。」于靓玹的教导他一直铭记在心,因此尽管对於眼前乱闯他病房的女孩,他脸上也没有一丝不耐烦或是一点厌恶,最多的,只是淡淡的疏离。
「瑀骞……我记住了。」可小孩终归还是小孩,永远自来熟,两人正聊得开心,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瑀……妹妹,你是谁?」刚回到病房的于靓玹一脸迷茫,怎麽她才出去一下子,自家儿子就拐了个可爱的妹子了?
「阿姨好,我是小米。」
「小米呀,妈妈呢?她知道你来这边吗?」于靓玹蹲下身与她平视。
小米心虚地别过眼,于靓玹有些无奈,看来是偷偷地跑出来的。
「阿姨带你去找妈咪好不好?」
「我、我……我不想……」说着,小米的眼眶红了,「我不想吃药,我知道我吃那个药根本不会好……」
于靓玹没想到她会哭,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一旁的陆瑀骞见她哭了,赶忙抽了几张面纸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小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兴许是情绪起伏太大,接着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于靓玹的脸都白了,赶忙按下紧急钮。
医生很快赶到,将小米送进急救室,于靓玹站在外面,很是担心,紧张的手都冒出了汗。
收到通知的小米母亲没多久後也赶到,见到于靓玹就抓着她,于靓玹能感觉到小米的母亲全身都在颤抖。
等于靓玹回到陆瑀骞的病房已经是两个小时候的事情了。
因为被医生下令还不能踏出病房,所以他只能乖乖地待在病房等消息。
「妈咪,怎麽样了?」
「没事了,不用担心。」听到没事了,陆瑀骞才松了一口气。
「妈咪,小米生的是什麽病啊?」
「是心脏病,听说是先天的,才九岁就已经动过三次刀了。」
「没医治的办法吗?」陆瑀骞的眉毛微微蹙了蹙。
「除了吃药控制病情外,大概就是换心手术了吧。」
小米晕倒後,陆瑀骞就没再见过她了,再一次见到她时,是他要出院的时候。
明明只有过一面之缘,可是不知道为什麽,那女孩让他很是挂心。
「瑀骞,小米来找你了。」正在收拾东西的陆瑀骞听到小米来找他,手中的东西随手一扔,就跑向门口,陪着小米来的还有她妈妈。
「阿姨好。」小米的妈妈对他笑了笑,知道两个小孩有话要说,也没有打扰。
还是那套熟悉的病服,只是小米的脸色看上去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苍白。
「你要出院啦。」小米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嗯,病好了,自然要出院了。」
「你还会回来吗?」这话听上去有些奇怪,可陆瑀骞也没纠正她。
「我答应你,我会来看你。」
「真的?」听到他会来看她,落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她琥珀色眸里的点点繁星。
「真的,我答应你。」陆瑀骞伸出手,与她打勾勾,「骗你我就是小狗。」
「你说的喔,骗我你就是小狗。」
陆瑀骞果真没有说谎,每次只要一到假日,一定都如约而至,两人的友谊也日渐深厚。
刚从医院出来,陆瑀骞手中揣着小米刚才送给她的纸鹤。
「妈咪,小米又要动一次手术了。」不知怎麽的,陆瑀骞感觉自己的心有些沉重,他不傻,知道心脏手术意味着什麽。
心脏,维持着人们生命的器官,如果手术失败了,那……陆瑀骞不敢想像。
「小米有说什麽时候吗?」于靓玹看的出自家儿子的担心,可是人各有命,这是不可违的。
「下个月。」把玩着手里的纸鹤,或许是因为是新手,所以纸鹤有着许多被拆开後所留下摺痕,陆瑀骞彷佛能想像她折不好时那懊恼的模样。
「这是小米送你的?」于靓玹这时才发现他手中的纸鹤,「你知道纸鹤的传说吗?」
「传说?」陆瑀骞歪了歪头,不就折纸吗?能有什麽传说?
「一只纸鹤代表一个希望,一千只的纸鹤就是一千个希望,将这一千个希望汇聚成一个大大的愿望,最後呢,愿望就会实现。」
听完妈咪的话,他想许愿,他希望小米的身体能好起来,希望小米手术能够顺利,所以他决定要努力的摺千纸鹤。
小米手术前一个礼拜,千纸鹤终於全数摺好,色彩斑斓的千纸鹤挂满病房,陆瑀骞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愿望。
「我跟千纸鹤许愿了,你一定会好的。」
「嗯,等我好了,我们在一起摺千纸鹤,我也想许愿。」
「好。」两人打勾勾,立下约定。
手术当天,本来陆瑀骞打算待在医院陪小米,可是因为要上学,因此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陆瑀骞一下课就催促着于靓玹前往医院,于靓玹知道他的担心,所以车子一拐,便直接往医院去了。
来到病房门口,陆瑀骞不知怎麽的有点紧张,小手握上冰凉的门把,转动,一推。
他的双眸死死的盯着空无一人的病床,原本挂满千纸鹤的病房里此时已经被清空,死一般的寂静让人胆寒。
于靓玹见自家儿子像是石化了似的站在原地,赶紧走向柜台,询问小米的去处。
可最後得到的答案却是──那个房间的病人在手术前忽然失去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