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柑凪同学?」黑子细小的声音引起柑凪的注意。
「当然没事,哲也先好好休息吧。」
柑凪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只是这样的笑容却在善於观察人类的黑子的眼里是无用的,不过黑子也没戳破少女的谎言轻声应到。
(没错,我就只是有点怀念以前的队伍罢了……)
那时,结束於中学二年级暑假的那支球队,已经不可能再次重现了吧?
诚凛的人都尽可能地让日向进攻,为了不让黄濑拿到球而造成进攻的速度加快,毕竟这边的体力没有比想像中的好──仅限於对上奇蹟世代的队伍。
只是互相得分的关系一直有所差距。
「监督,没有什麽办法了吗?」只能好好担任观众一员的替补球员,见到球场上己方的不利,福田下意识地寻求里子的帮助,但就连里子也救不回现况。
「因为前一场的快节奏,已经没剩多少能使出什麽技巧的体力了啊,要是至少能有黑子同学的话……」
话才一讲完,柑凪才刚替换给黑子的毛巾就被黑子拿下来:「我知道了。」
黑子用右肘撑住地板起身,柑凪有些呆愣地看着黑子站起来。
「早安,那麽我上场去了。」
柑凪急忙拉住黑子,里子也飞快挡住黑子:「等等!你在说什麽啊?」
「但是刚刚监督说了要我去……」黑子才刚说完就立刻被里子反驳:「我没说!只是心里想的说漏而已!」
「那我就上场。如果我上场就能改变战况的话,拜托了,再说,已经约定好,要成为火神同学的影子。」黑子坚定的眼神让里子有些无法反抗。
「不行!黑子你给我回躺好,就算这场输掉又没关系。」熙恼火的瞪着黑子,只是黑子固执地想要上场。
「熙、学姊,」柑凪从地上爬起来,手中仍然握着黑子的手,「拜托了,让哲也上场吧。」
「蛤?」这次换所有人惊讶地发出惊呼声,只是这样的声响却不影响场上的发展。
「不是输不输的关系,这是我们第一次的战斗,至少想要做到最好。而且刚刚也确定哲也没事,所以我想让他上场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要是真的出事,就我来扛吧!」
和黑子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柑凪也不知道自己是脑抽还是怎样,只是对於柑凪来说也曾有过相似的经验。
『所以说,你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省得碍事。』
当时的业满脸嫌弃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十分难堪的柑凪。
矶贝赶紧上前帮业说话:『对不起柑凪,业那家伙也只是关心你而已,而且那个人应该是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要是十二点以前我们都还没有出来的话你就去叫乌间老师们来吧。』
矶贝安抚着面露不安的柑凪,只是那天晚上,几乎是全员都深陷毒窟当中。
——只有一次也好,我希望自己不要再次成为绊脚石。
看着两人的坚持,里子再看向场上,眼见情况真的很不妙,最终只能乖乖妥协。
「我知道了,只不过要是我发现你有任何不适就必须下场,这样可以吗?」
「那我上场了。」
球员交换,黑子和小金井击掌交替,火神和黑子互相凝视对方,将彼此的内心都看透般,贯彻自身的理念。
「要上了。」
「好。」
自从黑子上场以後就呈现快攻的模式,因为二、三节黑子都休息的关系,低存在感的能力再一次的出现。
最後五六分钟的时候已经是八十对八十二的成绩,再透过日向的二分投篮才总算是拉平比数,却也因为这样让黄濑产生异变,将黑子视为敌人,脑袋里全部都是为了不想输的念头,实力彷佛增长一倍,变得非常可怕。
「我可不会输的,无论是谁,就算是小黑子也是!」
听到黄濑的话,日向开始精神喊话。
「不妙呢,全员给我好好专注。从现在到比赛结束为止都会跟第一节一样。夺取分数,以快攻取胜!」
因为日向的话语而燃烧最後一丝体力,海常和诚凛最後的交锋这才开始。
「直到现在才认真起来,我还真是没见过如此傲慢的人类啊!」
河濑拿到球後,开始朝向诚凛的球框迈出步伐,这时候全场的选手们都开始跑起来,谁也不让谁的争夺球,快攻的情势下几乎是不用几秒的时间就进球。
最後二十秒的时候,河濑已经准备好接球的姿势。
「队长!球!」
笠松毫不犹豫地将球传给河濑,河濑躲开伊月的防守,将手上的球灌入球框当中。
比数已经到了九十八比九十九。
「只要防住这球就没问题了!」
笠松的话语重振海堂的士气,当球来到日向的手中扔向火神,再对上黄濑时火神将球传给黑子。
「小黑子不可能投篮,既然如此会是──」
可黑子毫不犹豫的往球框投过去,此举让所有人都非常惊讶,只有一个人看穿他们两人想要做的事情。
(该不会是——第一时间出手吧?)河濑直接对着黄濑倾注全力的嘶吼,只不过已经来不及。
《黄濑你这家伙别管黑子,赶快去挡篮框!》
谁也没想到火神和黑子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第一时间出手这个技能,火神的特殊技能也在这个时候冒出小枝芽。
那是──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厉害的滞空能力。
黄濑比火神还要晚起跳,却他还要早落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神灌篮。
「那家伙的跳跃力也未免太强大了吧?」熙睁大眼睛坐在板凳上惊呆住。
火神灌入篮筐,此时哨声响起,比赛结束。
与黑(影)子结合的光,就在这第一场比赛中获得第一场优胜,作为开端,正式向奇蹟世代的所有人宣战。
比数最终以一百比九十九,由诚凛篮球队获胜。
火神看着比数高兴地大吼,一年级成员全部都冲上去,二年级因为体力有些透支只是竖起大拇指。
另一方面,打从出生以来的第一次败北,使黄濑嚐到人生中的落败感,毫无知觉的流泪。
这是旁人的闲言闲语传入熙的耳里,因为是过去的同伴,熙瞪向那些说闲话的人。
「什麽话啊!就算是练习赛也是比赛阿。」熙不满的碎念着。
「可是……输了也用不着哭吧?」降旗皱眉的看向熙。
「比起输球,我想是因为很丢脸吧?在那麽多人面前,拥有奇蹟的称号,从未败北的挫折感──这样造成内心的煎熬,最终无意识地哭了。」
诚凛站在原地聊天的时候,海常那里也用笠松式的鼓励法给予黄濑鼓励。
「你这白痴!」队员们看着自家的队长狠狠踹黄濑的屁股,带着怒气的教训他:「别再那呜咽!话说你说什麽直到现在都没输过那才是在瞧不起人吧?小心我揍你!在你那空荡的字典里,好好好地给我加入复仇这个单字!」
接下来就是列队与宣布结果,回到休息区的时候河濑把自己的手帕扔给黄濑。
「用完记得洗好给我,我可不想在上面看到你的鼻涕还有泪水以及闻到汗臭味。」河濑说完後没有理会黄濑,看向教练,「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记得回来回报。」武内点点头同意河濑的要求,向教练道谢後河濑看向正在与里子交涉的柑凪,随後大步离去。
「那家伙在干嘛?」森山怪里怪气的看着离开体育馆的河濑,接着看到柑凪也追着河濑离开後惊呼:「河濑有女友了?还在诚凛吗?」
「白痴,你脑袋里也给我好好装着篮球两个字啊!」笠松白森山一眼,一口灌完水瓶里面剩下的水。
笠松在灌完水後突然想起前几天自顾自的黄濑和被自己推去的河濑有去诚凛试探敌情。
只是试完敌情後,河濑就显得很奇怪,像是在麻痹自己的情感般,不知疲惫的不断训练又或是找事情做。
『黄濑,前几天去诚凛的时候有发生什麽事情吗?』笠松当然也发现到河濑的异样,便向黄濑询问。
『诶?这个嘛……河濑和小柑凪——就是跟诚凛的经理有私人上的问题,我们这些外人不好介入,所以不要插手会比较好喔。』
对於在黄濑有意思的隐瞒下,含糊的回答自己问题,让笠松不悦的碎念:「什麽啊?」
之後直到诚凛离开前,柑凪都没有回来,打通电话给少女,她也只说句她自己会独自回去。
双方队长在体育馆的门口握手,而武内则是内心十分不爽,甚至表露出来;反倒是里子满面笑容,毕竟这可是赢过奇蹟世代啊!
不过当奇蹟世代全聚集在一起,大概只有被秒杀的份。
「因为地区不同,下次交手的话就是在InterHigh本赛了呢。」笠松露出轻松的表情,非常期待下一次的正式交手。
「我们绝对会参赛的,毕竟也不想要全裸的去告白。」日向将大家的内心话说出来,说实话去年那场还真是惨不忍睹,整整被笑话一个月阿。
此刻,走在海常校园的一男一女非常安静,气氛也是非常沉重。
走进了樱花树群下,突然间,河濑就停下脚步。
柑凪见河濑停下脚步,马上鞠躬道歉,「梓,关於没有告诉你E班的秘密,真的很抱歉。」
柑凪一停下来就说出这句话,显着让河濑吓到了,更该说是很苦恼。
河濑使用了不怎麽高兴的语气开口说话:「你不用道歉。」
说出口的同时,河濑很後悔自己怎麽会用这样的语气,
(啊啊我这个蠢货!这根本就不能怪她阿,因为这本只是我一个人自顾自地闹别扭啊!)
「可是……」看着柑凪自责的表情,河濑超想现场掐死自己,但很快就摆手阻止少女的发言。
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来,柑凪看着装在那支手机上的吊饰,制式枪枝与红色吊绳映入少女和少年的双眼。
——那是被称作是E班成员的象徵。
「看着这个,我就不知道为什麽会想起刚转进椚丘的事情。」
樱花的花瓣不断在飘落。
「初次见面时,我以为你和以前学校的的女生一样对我犯花痴,毕竟我在前个学校可是不良分子和成绩的优等生,常常受到女孩子的簇拥。
只是很快地证明我错了,我们相遇的那一日称不上美好,可你在听到师父的事情後非常的紧张。」
说起了在那间学校遇到的事情,河濑露出了苦笑。
「我们……发生各式各样的事情,而这些记忆都让我非常珍惜在椚丘的时光。可是因为我进入『END的E班』,所以爸爸觉得很丢脸就强迫我转学,最终我离开你们了。
我曾是END的E班的一员,不过在转学後那份自卑感也逐渐消失,但果然还是很难释怀阿。
而我在转学後我毫无悬念的改打篮球,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我真的适合打篮球,虽然还比不是奇蹟世代,但我好像找回了应该要有的模样。
但是全中止步於前三,虽然很受挫但也很庆幸,因为明洸和帝光的那场比赛实在是太过残酷,要是那时候是我的话大概真的是直接放弃打球了吧?
其实我一直透过哥哥知道你们的事情喔,对了,还记得椚丘学园祭结束後,你提出的游戏吗?」
「你是说『幸福的幸子』还是『死在一起的幸子』?」
「都是一样的吧?虽然大家不想玩,不过其实我倒是挺想要玩的啦!因为……就算死在天神小学也没关系啊,只要能够在一起的话。」
河濑目视地面,看着花瓣落到地上,这时候视线逐渐模糊。
「直到二月的与你们一起参加自行组织的班游,说实话,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开心!但随即从电视上得知暗杀的事情,我真的只觉得受到背叛,同时很羡慕。
即便我从未上过那个老师的课,但我仍然能够感受到我从未被身处在E班的大家抛弃,因为、因为你们始终都想着要怎麽让我用不一样的方式参与你们的生活啊!。」
河濑哽咽地嘶吼,那是足以泪流满面的悲伤。
柑凪静静地上前抱住河濑,手掌轻拍着少年的背部,安抚着少年的情绪。
*
——四月初,曾任教E班的防卫省官员,名义上的班主任,乌间惟臣来我家找我并告诉我这一年来E班所发生的事。
——乌间先生被请入坐在我房间的坐毯上,佣人倒了乌龙茶进来。
——乌间先生不苟言笑的面容,确实让我感到些许紧张。
——乌间先生开始说起这一年以来,E班的大小事。
——说着说着,乌间先生不知道是想到什麽而开始苦笑,不过可能是师父干了什麽好事吧?
——期中考的干预阿……不愧是椚丘,应该说……不愧是理事长吧?
——说到修学旅行前的事情,我真没想到寺坂竟然跑去向乌间先生说这件事情,总之大家都能去真是太好了。
——乌间先生细细地说明许多的过往,这男人肯定也非常喜欢这个班吧?
——每说到一件事情,乌间先生就让我看他们在那之後的照片,果然真的很羡慕。
——现在,乌间先生说到有关於撮合配对的事情时再次苦笑,果然不愧是E班,他们肯定使尽浑身解数吧?
——说到那个酷似柑凪大人版的女人,池田凪,虽然眼睛的颜色不同,可是乌间先生现在所露出的表情似乎很悲伤,但在之後乌间先生告知我,那个女人的真实身分。
——雪村亚佳里的复仇行动时,乌间先生停顿下来,我真的没想到柑凪她真的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讲到E班的分裂,这时乌间先生向我发出问题。
『我问你,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杀掉」还是选择「拯救」?』
——乌间先生的提问,让我产生茫然。
——但接下来他打开那时小律偷偷录下的音档,听到大家的真心话,原本摇摆不定的我看着那个手机的吊饰,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我会选择杀掉,因为我肯定是跟着师父走的阿!而且这也不是维持这间教室唯一的办法吗?』
——没错,如果是我,肯定和师父一样绝对要保护这个班级的存在条件。
——在之後,乌间先生再花十分钟才说完这一年所发生的事情,一直低头的我一抬起头好似看见乌间先生的泪水。
『我很庆幸,政府选择我担任他们,担任E班的副班导。』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听完乌间先生阐述这一年的经历,我似乎看见这个男人感怀这段日子。
——所以我开始忌妒大家,我也想要和他们一起度过这麽有趣的生活。
——对着他们发脾气,却又开始懊悔,这样的我……
——就连我自己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