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开琅琊来到东篱镇,天色已晚,便在此留宿一晚。
「寒峭。」墨华轻声喊,枕边人毫无动静。撑起身子,往他双唇轻轻一吻,却被石寒峭紧紧搂住。
「书华。」石寒峭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然後露出一个勾人的眼神。「你在烦恼我的事?」
墨书华沉默不语,轻柔地解开他的衣衫,俯身亲吻他结实的胸膛。
「如果找得到凶手,我定亲自手刃,找不到也莫可奈何……哥哥,就别心烦了!」
墨书华颔首「嗯」的一声,将头埋入胸口轻轻吮咬。
石寒峭故意发出销魂的呻吟声勾引墨书华,笑道:「此番去琅琊,可是憋坏了!」
墨书华在他肩头狠狠一咬。石寒峭「嗷——」的一声。
「睡觉!」墨书华侧身躺下,拉好被子,缓缓闭上双眼。
「二哥哥,你……」石寒峭被吻得欲火高涨,翻身压住墨书华,生气地撒娇说:「你忍得住,我可忍不住。」动手扒光他的衣物,轻轻地吻上动人的双眸……
「寒峭、寒峭……」墨书华温暖低沈的嗓音在石寒峭耳畔回荡,呼唤的人柔情万千,听见的人心荡神驰。
今夜的墨书华很特别,特别的温柔,任石寒峭予取予求,全都温柔深情回应。
好似轻捧在掌心的雪花,深怕来不及欣赏它的美,它就从手心化开。
极尽温柔缠绵的一夜。
墨书华从未有如此的感觉,舍不得起床、舍不得离开身边的人。
「书华还不想起床?」石寒峭趴在留有多处暗红的吻痕的胸膛上,甜甜地笑箸。
「是我把哥哥带坏了!」抬起头,在他温暖的双唇一吻再吻。
一阵敲门声传来。
石寒峭开门走出,塞给店小二银两,道:「我家公子还累着要多住一晚,帮我准备些热水,再送些清粥小菜……」小二转身就要走。「还有……没事不要来打扰。」
他送来的东西全被石寒峭在门口接入房间,要是让旁人见到衣衫不整还披头散发的墨书华,真不知道松涛啸的脸要往哪里摆。重点是墨书华这副慵懒的模样,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前所未见,实在令石寒峭着迷。
两人面对面坐着,相看两不厌。
「寒峭。」墨书华轻声喊,他报以微笑。「寒峭……」墨书华一连叫了好几声,像似怎麽喊永远都不够。
石寒峭感觉墨书华像是在撒娇,还有些黏人,心中觉得很开心,脸上洋溢着幸福。墨书华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
石寒峭终究难耐一身闲,二人踏出客栈,往围观的群聚往去。
石寒峭露出喜悦的表情,拦住他们的去路,「上次一别,还没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四人开心地在街上闲逛,晚间一同在酒肆用餐,笑语晏晏。回到客栈,石寒峭诚心地邀请他们一同住下。
今夜的墨书华和昨晚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霸道且深情,直接把石寒峭给办了!
「二哥哥……饶了我。」
翌日,两位异族少年悄然离去,没有留下只字片语,除了他们借他们的二套衣服。步出客栈的他们,没走几步,闻声、转头一看,独孤行远一副等候多日的感觉。
石寒峭贴近耳边悄声道:「二哥哥,昨晚可真霸道……」墨书华红了耳根。
「你先回去。最晚三天……」墨书华一脸不快。「就三天,等我把事情办好,立刻『飞』回去。」
「拿着。」墨书华从怀里掏出荷包,「寒峭,我等你。」
二人相视微微一笑,分道扬镳。
松涛啸。山脚的枫树已悄悄地换上黄澄澄的新衣;高耸入云的松树仍旧一片苍绿。
墨藏文见他只身回来,脸上一片黯然神伤,道:「石公子留在琅琊不回来了?」
墨书华摇摇头,道:「和他师父走了!」
二人早知事情绝不可能轻易善了,当日的缓兵之计尚未满三个月,现在又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枫黄渐渐染上一抹红。
墨书华在梅居前和故人谈心。「你可道寒峭何时会回来?」一手摸着松鼠蓬松的毛,一手拿着果子,几只小松鼠在他身边打转。神情异常温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
脚步声传来,松鼠们一哄而散,全都爬回树上。
易岚山见到这个画面,着实吓了一大跳,冷静下来道:「祭司大人。」递上一封信。
「石寒峭何时回来?」易岚山小心翼翼地问。
「归期未定。」
易岚山闻语,默默地离开。
松鼠们又从树上爬下来,围在他身边。
「你们早知道他不会回来,特地来陪我的是吗?」
火红的叶子逐渐凋零,大地铺上雪白的地毯。
墨书华踏雪来到东苑。
父子两人坐在案边。
墨澄阳问:「书华可知各门派为何三番两次上松涛啸挑衅?」
墨书华答:「武功秘笈。」
墨澄阳徐徐地道:「还有世人恐惧你的力量,两者加在一起让整个江湖坐立难安。」
墨书华淡淡地说:「或许我根本没有特殊的神力。」他从未觉得自己与一般人有何不同,除了那双眼,还有整整十二年的孤单岁月。
墨澄阳见他心事重重,又问:「石公子尚未回来?」
墨书华点头,「嗯!」无奈的一声。
「书华可有喜欢的人?」
「父亲何意?」墨书华以为又有人来求亲,正欲开口表明。
墨澄阳沉道:「书华和石公子感情甚笃,远超过同袍之谊、手足之情?」
没料想到墨澄阳观察如此细微,墨书华直言不讳:「我喜欢他。」
传言,拥有「天眼」的人才能继任松涛啸祭司一职。从千年前至今,个个祭司俊美非凡,且都有不为人知的秘辛,有的甚至男女不拘或龙阳之好……均无留下任何子嗣。如迷雾般的祭司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
墨澄阳闻言并未感到震惊,「石公子是位讨人喜欢的孩子。」起身、拿来一本厚重古老的书籍。墨书华瞧见此书,心中一股不祥、恐惧由然而生。
「此事本想和你们一起说的,但……」墨澄阳摇摇头,「接下来为父所要说的事情可能会坏了你们的感情,甚至刀剑相向。」
尘封的往事逐渐浮上心头。
那年,是日,春寒料峭,下了一场雪。应是石寒峭刚满三岁。
墨澄阳前去探望许久不见的好友石风清,顺便送上贺礼。路上因事耽搁了一些时间,来到石家天色已晚,发现他们倒在血泊中,白雪衬着暗红的血,令人触目惊心。
石风清让他拿着书带孩子远走高飞。他进屋子见孩子熟睡,拿着书出来又和石风清说了一些话,但他的伤势实在严重,利剑穿心,从身上的伤口判断是松涛啸的剑法——剑走偏锋。
此刻,一蒙面人突然出现,见他手中的书还有怀中只剩一口气的石风清,便一掌劈过来。那一掌功力深厚且直攻要害,至今仍无法全癒。那人武功高强,一掌接一掌,让墨澄阳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他无法抗衡,一时慌了手脚,逃命而去。隔日返回,发现石氏夫妇已安葬在屋後的林子里,而石寒峭则行踪不明。
墨书华道:「凶手是另一名白衣人。」
另一头某客栈内,独孤行远正和石寒峭叙说当日情形。
一蒙面人突然出现,见墨澄阳手中的绝世宝典还有怀中被松涛剑法所伤奄奄一息的石风清,便一掌劈过去,直攻命门。
蒙面人武功高强,一掌接一掌,墨澄阳完全不作任何的解释,见事迹败露,带着书逃命而去。蒙面人将石氏夫妇已安葬在屋後的林子里,而石寒峭则被蒙面人带走。
石寒峭道:「凶手是……墨澄阳。」
推开窗,冰冷的空气窜入房间,望着缓缓飘落的雪花。
「师父为何要蒙面?为何送我上松涛啸?墨澄阳又为何要接纳我?书华,我该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心安,才能让你不恨我。」
墨书华返回梅居。初雪缓缓飘落。心中的疑惑如雪般越堆越高不断困扰着他。
「为何父亲要替那人顶罪,真的只因自己来日不多……还是凶手真的是父亲。寒峭,我该如何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