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蕊举起手朝台上的张彦程挥了挥,她很庆幸,除了舞台外的地方都是昏暗的,这样他才看不见自己眼眶内闪烁的泪光。
早上一睁眼,向蕊便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再怎麽说,张彦程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他是无辜的,不能被牵扯进来。
现场也请到了几位来自医学中心的主任,他们拿起一件件的白袍替学生们穿上,之後还鼓励地拍拍学生们的肩,对他们说几句勉励的话。
受袍典礼一结束,张彦程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出会场,先是跟父母拥抱後,他开始搜寻着向蕊的身影,没想到像是感应到自己的呼唤,向蕊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穿一袭米白色的素雅佯装,一字领设计的领口小露了性感的锁骨线条,手上还抱着一束向日葵花束,就站在离他几公尺远的地方,张彦程迈开长腿大步朝她奔去。
下一秒,向蕊毫无预警的整个人落入他的怀抱。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张彦程抱紧了她。
向蕊笑了笑,剩下的一只手也环上了他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回应他的拥抱。「今天对你来说这麽重要,我怎麽能够缺席?」
张彦程松开手,微微向後拉开一些距离,他伸出手轻抚着向蕊的眼周皮肤,她平常的眼妆不会画这麽重的。「你还好吗?眼睛怎麽肿肿的?黑眼圈也比平常重了一些……」话才刚说完,他又向她靠近,弯下腰让自己的额头靠上她的,但眼睛没有闭起来,就这样跟像蕊对视着。
向蕊先是愣一下,接着急忙向後退开,「我没事啦,昨天灵感突然来了,为了作品所以熬夜了。刚刚在看你接受授袍的时候很感动,就哭了一下。」她从不知道说谎是件多胆战心惊的事。
张彦程不是个傻子,就因为就读医学,这让他变得比以往更细心,就算是小小的线索他也能察觉,如果是刚哭完,眼周皮肤是不会这麽肿的。
他专注的看着向蕊,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向蕊,不管是什麽事,不管是好还是坏,我都愿意听的,你知道的吧?」
向蕊点点头,眼眶又再度发热。「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张彦程故意夸张的皱起眉头,但没过几秒又扬起灿笑,突然伸手一揽又迅速低下头,就这样吻上了向蕊的唇。
温润的感觉、对方吐出的热气……这并不是跟平常一样的吻,而是非常性感的吻。
就这样接了一段时间的吻,张彦程这才满意的退开,并接过那束向日葵花束,嘻皮笑脸的说:「谢谢,我很喜欢。」
向蕊没有马上回应,脑袋仍在当机,虽然已经跟他接过好几次的吻,但每次都会无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後她才赶紧点点头。
她的人生遇见了张彦程,她知道,这从来不是惩罚,而是比那还要痛的什麽。
张彦程选择忽视,他现在还不想去想,或许只要一直假装不知道,他们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小俩口!」站在棚拍照墙前的白希彻朝他们大喊:「来合照!」
「向蕊。」张彦程这次没有看她说话,反而低下头默默的牵起她的手。「你知道吗?就算我们之间的距离每天之稍微接近零点零一公分,我也很开心。」
但他没说,就因为如此,他也变得越来越贪心,希望能从零点零一变成一。
向蕊也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牵起的手,接着看向张彦程,只见他以相当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总是这样,用他所有的温柔,向片大海一样包容着她所有的一切。
钟立禹坐在自己床边的地板上,望着窗外的天空,这天简直蓝到不像话,相当晴朗。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大力到连身体都为之震动。
他好想见她。
想听听她的声音。
也想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她的温度与气息。
但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被他自己亲手斩断了?那一天,他轻率的将她与另外一个男人之间的缘分系在了一起。
他总会去想,是不是因为还没完全关上全世界的光,所以才无法看清她的身影?明明一直在身边,却总是看不见。
钟立禹举起一旁的红酒杯,浅尝了一口。
公平?死亡都做不到公平了,何况是爱情?他也是爱神,爱情从来不是公平的。
可他不忍心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下午,他开车来到学校,要准备音乐系四年级的实习音乐会,他背着大提琴琴盒走在校园内,明明早上的天气还很好,但下午却突然乌云密布,吹着冰凉的风,因此他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快去到音乐学院。
果不其然开始下起了小雨,钟立禹小跑了起来,跑不到几分钟,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自己前方的向蕊,他惊讶的睁大眼,很想跟她说些什麽,但却又活生生吞下这个冲动,最後他踏出步伐打算从她身旁绕开。
在刚刚那短暂的四目交接里,他发现向蕊看自己的目光跟从前不一样了。
「钟立禹。」向蕊叫住他。
「下雨了,快去躲雨吧。」他冷淡回覆,也伤了自己的心。
向蕊转过身,正好钟立禹也回过头来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些不明所以的流光。「对不起……」
钟立禹攥紧手,因为下着雨他分不清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此时此刻,他希望那是雨水。「为什麽说对不起?」他看着向蕊的双眼,一丝落寞闪过他俊美的脸庞,他们当初是爱的如此深。
正当钟立禹打算离开时,向蕊又叫住他,好不容易才又遇见,她不想再让他消失在自己眼前。「我们仰望着同片星空,却总是擦身而过,没有什麽比这更令人感到寂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