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塵海茫茫 — 第十六章:算計 上

为防谨慎的息吹及丹祈不信我已离开天宫、入住微风河畔,我特意请葫阳亲自跑一趟旭灵台,等待丹祈来访的期间,河伯暂时将我安置在某个树洞,如同在天宫一般我足步不出,外头庆祝新年热闹万分,我却只能关在屋里让人扫兴,等与丹祈商量完我的计画後,我便能自在活动。

每日河伯都会来我这儿指导我修行,我虽得到水神的法力,无奈天资未长、进步缓慢,青楠鼓励我说他当时学习水之术也是瓶颈不断,听说他直至今日都无法随心所欲使用水术我就安慰多了,他可是四大瑞兽的麒麟又是少见的天才,对他不易之事我学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麒麟本非水中一族,不擅长水术理所当然,你一只水母岂能与他相比,天资不足、勤能补拙,别给自己找藉口。」河伯使了劲教训我。

「我一直很努力的。」每次提到天资我都绝得委屈,天资又不是我想要就能有。

此时葫由走来,手上提着一只传信鸟,「夫人,天宫传信来了。」

「谁传的?朱华殿下?」

「是大殿下。」

青楠将关着传信鸟的鸟笼抢走,飞快地跑到窗边将传信鸟放走,「那种人的话不用听。」

「两万多岁了还是幼稚,兴许大殿下有急事。」河伯念叨。

「他能有什麽急事?来说他要和那只九尾狐成亲了还有可能。」青楠回嘴。

「河伯别生气,青楠放走传信鸟正合我意,以大殿下对水神的感情,我突然离开天宫他必会担忧,若我拒绝他的传信就能让他更着急,正好逼他来见我。」我说道。

「你见他何故?」河伯问。

「元姬的出现一定有问题,要找出真相必须仰赖大殿下。」

我身子既恢复了,也有精力思索妖族之事,元姬究竟是否受云裳指使定要查清。

丹祈政务繁忙分身乏术,等他有空前来微风河畔见我一面时已是春末,这三个月我修行小有成就,包围着我的水球已经缩小了一半,但仍有一只手臂宽,对我来说算是进步神速了。

丹祈在几名亲卫与葫阳的陪伴下抵达微风河畔,事前我嘱咐葫阳暂不将我有孕之事知会旭灵台,因此当丹祈见到我大腹便便时瞬间成了呆若木鸡的傻子。

「阿音你……。」幸亏我让其他人先出去,只留下葫由、葫阳,否则他的目瞪口呆的模样给天界看笑话了。

「你要有弟弟或妹妹了,高兴不高兴?」我故意逗他。

他拍拍脑袋,快速找回理智,「你怀孕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身体如何?你突然搬离天宫是为了怀孕一事?这层水又是何故?」

他伸手想碰,我立刻阻止他,「别碰,这算一层保护障吧,你坐下我慢慢说予你听。」

要不是怕这层水会伤到丹祈,我早冲上前拥抱我的爱子了,丹祈此番是忙里抽空,我们没时间叙旧,我赶紧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全都向他交代,我忘了的细节葫由、葫阳也会适时替我补充。

「没想到这几个月发生这麽多事,你确定已无大碍?」

「有了水神的力量我有信心能好好生下这孩子。」

「你也太乱来了,这麽重要的事竟然瞒着我和父亲,若是没有瑞兽救你,你可知自己下场?」丹祈不停说教。

「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回去告诉息吹的时候记得多帮我安抚他,我都不敢想像他见到我会怎麽教训我了。」丹祈虽会教训我,但我好歹是他的母亲,他多少会睁只眼、闭只眼,息吹就不同了,无论如何被他惩罚一顿是免不了的。

「父亲就算大发雷霆也是你纠由自取。」

「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来是为了别的。」

「你说。」

「叛军屡吃败仗,可仍未覆灭,云裳也在逃,我认为此事得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妖族内损越重,最终会影响我们在三界的地位。」

「确实,父亲也为此烦忧,可我们找了云裳许久就是毫无结果,她定是躲在一处隐密的地方。」

「我想引她出来。」

丹祈拍桌站起,怒斥:「不可,你想用自己做饵绝无商量之地,云裳是什麽人,你以为仅凭水神的一点力量就能保你平安?她轻易就能取你性命。」我正是想让云裳来找我才从守卫森严的天宫搬至微风河畔,我也料到丹祈会反对,更别说息吹了。

「她不会杀我,她会拿我当筹码。」我了解的云裳比起杀人,更懂得利用人的价值,「我相信族里还有尚未显露的叛军,只有让他们觉得云裳会胜,才能将他们从土里挖出来,既然战争已经造成,我们便不能再留隐患。」

「我不会答应的,父亲也不会。」丹祈的神情说明他理解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但他仍不愿将我置於险地。

我淡淡地说:「他会。」

丹祈聪慧却不够决绝,而身处高位的息吹自然明白除去云裳、找出潜藏的敌人有多重要,丹祈不知生死簿的秘密,可息吹清楚他不死、我便能活,基於妖王的立场,他纵然心中不愿,终会以妖族的利益为重。

我爱他,在他选择王位而非我时,我当然会感到失落,可正因他的无私让我深信我的男人是个真正的英雄,我不想与他的王位竞争,他心里有我足矣,所以我要帮他完成作为妖王的责任、守护妖族,这也是我身为妖后的本分。

「我要你们演一出戏,无论云裳是否主动掳走我,我都会设法受困於她,届时你和息吹要装做顾虑我而步步败退,趁机查出仍在暗中支持云裳之人。」

「之後呢?你如何脱身?」

「云裳并不知我得到水神的力量,对我不会有防备,我可以趁乱逃走,接下来我会尽力在三个月内将这层水吸到体内,即便我失败了,我也会请求旋龟族长直接除去无法吸收的力量。」新得的法力将成为我最大的依凭。

「那孩子呢?你舍得它跟你出生入死?」丹祈仍想说服我放弃。

「三个月之後,我会请药王替我催生。」

丹祈大骂:「你疯了吗?怀胎一年便要催生简直是以命相搏,算我求你,不要拿命开玩笑好吗?你不顾自己,难道不为为出生的孩子想?我不想看到你用命去换打败云裳的机会!」

「你放心,我不会死,更不会让这孩子出事,我有办法保住它。」我特别坚定,我不是在和丹祈商量,是在告诉他我的决定。

丹祈明白我的决心,万般无奈妥协,「你保证?」

「我绝不骗你。」

在与丹祈商讨合谋细节後,丹祈心境复杂地离开了微风河畔,如果我直接面对息吹,或许我抵挡不了他的气势而说服不了他,但丹祈思绪比我清晰、口才比我好,我相信他能完整表达我的意思,我也相信息吹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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