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刀劍亂舞—刀女審】誰越一路荊棘 — 第二十三章、正式就任&康復

「……卡。」

代替入戏太深的有栖川枫喊出了众所皆知的停拍指示,被有栖川枫带入戏中的乱藤四郎神情痛苦至极,极为勉强地从柜子里走了出来抱紧有栖川枫,被乱藤四郎抱住的有栖川枫面孔满是泪水,无声泪流不止。

终於明了为什麽不是哥哥自己过来,而是她被送到这个世界後,眼泪彻底溃堤,没有发出哭声或呜咽,无止尽的泪水不受有栖川枫的控制,不断静静滑落。

本丸之中响起了清晰的雨声,哗哗啦啦暴雨声越来越大,就像有栖川枫一开始说的,本丸下起倾盆大雨,被释放出来的情绪过强,直接毁坏景趣灵力球中的快乐情绪,连结了她现在的灵力与情感,彻底影响本丸。

「鹤丸,请你把就职令给我。」

被点名的鹤丸国永还震撼於刚才的过去回放,一时间竟无法回应,也多亏如此,鹤丸国永没再调皮,只是愣愣地拿出被他收着的审神者就职令交给声音染上嘶哑之色的有栖川枫。

「谢谢。」眼泪停不下来的直流,有栖川枫握住乱藤四郎的手替他抹去了眼泪,自己却满脸都是泪水的转身走向了天守阁。「我会活下去……活给哥哥看,活给救了我的、活着、我活给你们看……!」

透着倔强与逞强又沙哑的声音听来有些可笑,那尽管颤栗依然坚决的觉悟所有人却都感受到了。

真实的有栖川枫被好几道影子覆盖,竟然是三日月宗近、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一期一振、烛台切光忠将她给围了起来,就像前几天那样,有些怕她临时变卦似的,後面也跟上了所有人。

「我再问一次。」有栖川枫不再隐藏情绪,也不再演戏,像个孩子的哭着,看着所有人,又看了看三日月宗近与骨喰藤四郎。「我真的可以吗?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吗?」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说了一句「非你莫属」,一个接着一个喊了起来,这句话便成了推着她前进的动力,使她终於将那张刻意搁置太久的审神者就职令放入了天守阁之中,感觉到所有刀剑男士的灵力与她真实的产生连结。

就职完毕的有栖川枫无声泪流,不知道在多少人身上留下满满泪水,泪流到最後,她浑身脱力被抱回房间,此时已是深夜。

晚上轮值的看护者是药研藤四郎。替有栖川枫取下她根本就忘记了的彩色隐形眼镜,为她安静流泪流到发肿的眼睛不断冰敷。

难得的,药研藤四郎没有对有栖川枫今天完全是乱来的行为做出指正或斥责,而是心情很好的认同了她这次的乱来。

「你是有栖川,也是属於我们的枫。」

「……」有栖川枫捉着药研藤四郎的手抹去眼泪,却一再流个不停,药研藤四郎只好在担当手帕抹眼泪与冰敷之间来来回回,熬到了有栖川枫终於累了才停下这个循环,好好地被敷着眼睛。

被药研藤四郎看护着的感觉特别安心,绷得太紧的那条线终於放松下来,有栖川枫渐渐睡了过去,没有靠着药汤就睡了。

接着的几天,有栖川枫起床时总是发现泪沾湿了枕头,来看护的刀剑付丧神也全都发现了,可是所有人都没有责备有栖川枫,也没有谁对此说些什麽,更没有人对着天天下着倾盆大雨的本丸叹息。

虽然喉咙的肿痛退了,有栖川枫不再需要用电子纸笔也可以和人交谈,发烧依旧是好得缓慢,又过上了完全靠粥靠补汤和药汤休养身体的几天,有栖川枫的烧才勉强降到了三十七度五,勉强算是可以解除禁足的状态。

但三日月宗近没有解除有栖川枫的禁足,众人也默许了,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最近时之政府请狐之助派送过来的公文与军报从原本的最高监护人三日月宗近转而送给正式就任而成为如今本丸最高监护人的有栖川枫,而军报和公文是不会因为审神者生病就停止发送的,因此每一任看护者都历经了一回「枫/小枫,这些还是请三日月看吧,等你养完病再来看这些也不迟」然後得到「不,我要看,这是我的责任」……如此等等劝说失败的恶性循环,根本没有得到真正的静养。

有栖川枫在挣扎着。利用工作可以忘掉很多不该有的东西,有可以忘掉不该有的注意。

她病中工作,无视看护者的担忧话语,或者该说她根本听不见了。

工作着的有栖川枫出现幻觉,不时会意识不清,频率愈来愈高,她甚至将前来探望的人错认成七海枫,露出灿烂如阳的笑颜。

「哥哥,现在我是不是有点太不对?我好像在作梦,我梦到你不见了,怎麽可能?哥哥你那麽伟大、那麽厉害,你是那麽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

「…………」

没有任何人愿意告诉她他不是她哥哥,很多人被错认成七海枫,纵然来的人是有栖川枫比较熟悉的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一期一振、烛台切光忠、鹤丸国永……只有三日月宗近会轻轻地叫她一声「枫」暗示她该醒过来,可有栖川枫仍会像是小妹妹般黏上来甜甜地笑着说话。

「哥哥想当永远的影帝,可是哥哥有小问题不能当,那我帮你当影帝,就算我是女孩子也可以反串,去变性也可以啊……不行?要当女孩子?噢。」

「哥哥不要笑,枫希望哥哥哭出来,哥哥哭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哥哥,不要笑,不然……我替你哭好不好?枫也是枫,可以代替哥哥哭。」

「哥哥、哥哥……」

有栖川枫濒临崩坏,先前过度压抑在一瞬间全部爆开,状况恶劣得让人看了於心不忍,不光是与她最要好的乱藤四郎,有时连加州清光、山姥切国广看她这样也会眼角湿润,却都找不到方法让她更好一点。

每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得不将有栖川枫手刀敲晕,再请药研藤四郎替有栖川枫开出类似於醒酒汤的安神药,每每清醒过来的有栖川枫都是面无表情,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可是所有人在她的脸上都看到了无形泪水的模样。

哭不出来是一种绝望的象徵。

因为知道了哭泣不会得到拯救,也没有人会来帮忙,状况只会更糟更恶劣,所以下意识形成哭不出来的不安全型态。

渐渐地,有栖川枫开始梦游,她在夜晚会突然站起来走出门,在本丸的走廊中走动呼唤七海枫,不停找着早已不在的哥哥,每每总是被担心的刀剑付丧神发现并拦下,拦下她最多次的是隔壁房的三日月宗近。

可每每事後询问,醒来的有栖川枫都没有记忆。

有栖川枫情况愈来愈糟,与七海枫的每一段记忆、每一个小小片段、每一句话的声音、每一个曾经读不懂的举动都在将她的身心侵蚀,更糟糕的是,有栖川枫爆发的情绪之中还有着一个想要隐瞒的因素。

七海枫深爱有栖川枫,不是对妹妹的亲情、不是对替代品的怜爱,是男人对女人之间真真正正的爱情,却至死都未曾说出。

七海枫是有栖川枫的初恋。失败的初恋。

现在……她藉此明白更多事,为此痛彻心扉,每一次睁眼都是凌迟。

超越了痛苦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如此生不如死。

这极为恶劣的状况每每直至三更,最终不得不出动药研藤四郎的加强版晕人睡前药汤才镇得住她,让她好好安睡。

可她安睡醒来後又开始工作,恶性循环。

这糟糕至极的状况直到第三天,其中一位看护者彻彻底底大爆发了。

「我现在终於明白为什麽小枫不肯用狐之助了,我讨厌狐之助、不,我超级讨厌狐之助!小枫都生重病了你们还要逼她工作!讨厌讨厌讨厌!走开!」

今日看护者的乱藤四郎把前来送情报的狐之助抓起来扔了出去,又被有栖川枫捡了回来,然後再扔、再捡……

狐之助:要劳动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不只一开始就被审神者拒绝,每次来也没有油豆腐可以吃!这座本丸的刀剑男士还对我特别有敌意!我有多委屈你们知道吗?

承受所有刀剑男士嫌弃及冷遇的狐之助哭着跑走闹罢工了。

隔天开始,被拒绝到心生绝望的狐之助不再来送军报与公文,刀剑男士的出战与远征任务也全部都因此停摆。

本丸天天大雨滂沱根本做不了畑当番,更不用说采收,作物都泡烂了,连排水系统都差点撑不下去,还好只是差点。

意外被免去繁重的畑当番,刀剑男士们一时间竟闲到不可思议的状态,原本不太会做料理的刀剑男士还闲到跑去找烛台切光忠、歌仙兼定学习料理或帮忙厨当番制作三餐和点心,连平常最容易被嫌弃的马当番都满人了,马儿们还几度表示高度嫌弃,表示刀剑男士太多很吵超级烦人。

探望有栖川枫?在药研藤四郎这位从单纯是兴趣为研究医学与药学,却短短时间内被虐成专业高级医生的强调下,每个人都只能探望短短几分钟,想再多留就会被当天的看护者赶走,而她本身在知道自己竟然做出那麽多让人困扰的事情後完全封闭自我,呈现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们看到的那位女性连笑也笑不出来,勉强能好好谈话时也总是说着说着就断掉了,没有神采的眼睛看着落雨的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所有人都很担心状况竟会恶劣至此的有栖川枫,就连主谋的三日月宗近也稍微吓了一跳,却也都明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痛苦发生的当下,人往往不会立刻有所反应,正视并接受痛苦的那段时间才是最备受煎熬的。

因此接下来闲暇的刀剑男士就进入了这样的生活:

探望完了?不够?被赶出来,去马当番找马玩。

马当番满人了?去料理教室学做菜。

料理教室也满人了?去跟药研学怎麽样做基本包紮治疗。

药研的紧急治疗讲座也满人了?或者他要制作补汤和药汤没空了?去打扫本丸。

什麽?本丸早就被打扫得亮晶晶了?那就自己找事做。

因为本丸会下雨所以大浴场需要结界要想办法补个天花板?这种小事早就在有栖川枫上任的瞬间被她抢去做了,结界比时之政府派员制作的还要更牢固又不遮蔽景色,虽然能看到的景色全部都是雨水。

於是所有非看护者的刀剑男士们可悲的发现他们没、事、做、了,只有手合手合再手合挥洒汗水,再洗澡洗衣服然後用吹风机把衣服吹乾,毕竟湿气太重用室内晒衣的方式绝对乾不了。

听见吹风机的声音,有栖川枫当下明白是发生了什麽事,打开平板向万屋的店家订购了几台烘衣机送来本丸,因此刀剑男士们连晒衣服吹衣服也没得做了。

於是刀剑男士纷纷请求恢复被有栖川枫给遗忘的电视网路,在有栖川枫带着愧疚的同意下,看电视与研究之前有栖川枫送的手机和平板已经成了他们唯一消磨时间的方式。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就算是被禁足在房间里的有栖川枫也察觉到外面的刀剑男士们有多无聊了。

对所有刀剑男士道了歉,有栖川枫这才乖乖的全天静养不再试图工作或读书增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正式进入吃饱喝药就睡、睡饱起来就喝粥喝药喝补汤的完全静养状态,这磨人的发烧与虚弱才终於退了个乾乾净净,心理的状态也比最恶劣的那几天好了不少,雨势不再强烈到排水系统也要受不了的程度,尽管仍是下着不算小的雨,可相较之下已是好太多了。

对此很满意的三日月宗近看有栖川枫真正的恢复活蹦乱跳的状态,这才终於解除了有栖川枫的禁足惩罚。

走出房间的那一刹那,就连有栖川枫都有种「久违了」的感觉,但当然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人,有太多不良纪录的有栖川枫就算现在不需要看护者,身边依然有人跟着,而今天陪着有栖川枫的是药研藤四郎。

「枫,你还是不打算搬进天守阁吗?你已经是这座本丸的正式审神者了。」

被解除了禁足,也养完了病,一度毁坏过的精神也恢复过来,照理来说有栖川枫该入住天守阁,但她迟迟没这麽做。

对药研藤四郎的提问,有栖川枫思忖片刻,眨眨犹然些微发肿的双眸,觉得是时候该有所改变了。

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有栖川枫会遵守诺言站起来给他们看。

努力打起精神,有栖川枫看着一片雨景又陷入沉默,却想起了正式上任时、这段时间被探病时所有人送来的关心与温暖,就算……她是如此不堪,也被接受了。被全部的人接受了。

他们接受她。意识到这一点,有栖川枫终於再次有了回答的、面对的、站起来的勇气。

「……嗯。先暂时不管天守阁的问题,今天我想进行本丸一楼与二楼的实地探查。」

「喝完补汤才可以。」

「好。药研的补汤越来越好喝了,是为了讨厌苦味的我吧,谢谢你。」

「啊,小事一桩,不过枫这麽说是想要藉由赞美我而让我心软不继续制作补汤吧?」

「只是补汤的话我是不会逃的,药研。」有栖川枫喝下仍有三分苦味的补汤,比起药汤,这样的程度完全不算什麽。「这一阵子给大家添了麻烦,无论多少补汤我都会喝,就算喝到撑破肚子也喝。」

看补汤完全没有震慑有栖川枫的威力,药研藤四郎有些可惜的收走汤碗。「只有补汤不够让你逃跑啊?那麽再加上我怎麽样?」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药研藤四郎指了指他自己。

有栖川枫却不解了。「为什麽加上药研我要逃跑?现在药研不会再给我药汤了,而且药研一直都对我非常温柔,我很喜欢药研你啊,为什麽要逃跑?」

有栖川枫困惑,抛出说者无心的一记直球。

陪着她边走边聊的进行着本丸的实地探查,由於时间还早,路上他们没有遇上什麽人实为万幸。药研藤四郎狼狈咳了声止住情绪,强行歛去嘴角的上扬与突然飘起的樱吹雪转移话题。「最近的频率是两天一次?」

药研藤四郎问的是有栖川枫会无声流泪的事。没意外这瞒不过药研藤四郎,有栖川枫点点头,也没说什麽。

「这样对眼睛不好,今天开始我会在你睡前送冰敷袋给你。」

有栖川枫点头答应,有些虚弱的微笑着,身体反而挺得笔直,显示她正在努力的坚强着重新站起来。

病体康复的有栖川枫其实仍是不适合工作的状态,从她那红肿的眼睛就能看出她会藏在棉被里流眼泪,心里对七海枫的事仍然耿耿於怀,还没有真的走出来,纵然释放了悲伤,纵使她接受了新家人的存在,也能对他们崭露真正的笑颜,但失去七海枫对她而言正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要重新再建立一个完整的新世界对她而言无疑是困难的。

他们能做的唯有陪伴在她身边,成为与她更亲近的、可以让她面对已经失去七海枫这个事实的亲近的家人或值得信赖的夥伴关系——那天的所有话语每个人细细品过一遍便知有栖川枫过去绝非过着正常的生活,也绝非是被七海枫真正的当成家人对待,从有栖川枫的呓语也能听出她过去恐怕都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扛着一切,只有七海枫在的时候才像是活着一样。

他们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这一切只能交给有栖川枫自己跨越或用时间去弥平,即便那意味着漫长的雨天。

实际走了本丸一楼和二楼一趟回到一楼後,被解除禁足的有栖川枫见到了五虎退与秋田藤四郎,而他们似乎有什麽话想对她说。

有栖川枫看出他们的犹豫,一手一位拍拍两位可爱男士的肩膀,示意他们不要担心直接说出来。

「那个……当初买了两台电视……」五虎退鼓起勇气开了头,却是只说了这句话就不安的抱紧小老虎们。

秋田藤四郎也是同样的犹豫,但他的胆子比五虎退大了一些,接续五虎退没有说完的话语。「还有一台电视放在仓库当成备用,可、可以的话,我们可以用那台电视吗?」

闻言,药研藤四郎皱起眉但没说什麽,虽是如此也足够吓到两位弟弟了。

只是因为电视就这麽担忧是不可能的。有栖川枫轻轻摸了摸药研藤四郎的眉心请他不要生气,判断出他们想说的绝对不是电视的问题,想了想後如此反问:「你们想要的是不接上网路的电视吗?」

不光是秋田藤四郎,连抱着小老虎发抖的五虎退都两眼一亮,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是的!我们想看、啊……」也异口同声的蔫了下去。

说到这个份上,有栖川枫确定她的猜想没错,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没有网路的电视是用来看作品集的、等等,第二台电视要放哪里?

想到这里,有栖川枫灵机一动,顿时有了要怎麽样应用天守阁这个不平等空间的想法。

「陪我来吧。」有栖川枫终於扬起灿烂的笑颜,握住五虎退与秋田藤四郎的手,带着他们快步走了起来。「要做正事了!」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