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房东阿姨的儿子,同时也是这间音乐教室的其中一位钢琴老师,梁晚诚。
我现在的的租屋处是和大我一届的广科学姐—梁早勤—的妈妈租的,而晚诚是早勤学姊的哥哥。
第一次看见晚诚时,刚好早勤学姊也在身边,不知道该怎麽称呼晚诚的我,便随着早勤学姊一起叫他哥哥。
哥哥突然的开门让我吓了一大跳,并且慌了手脚。我混乱的脑袋里唯一清晰的想法是:不能让小冬误会!
我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努力把脑中仅有的语句拼凑出来,连忙和小冬解释:「呃……小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随便带男生回家,他不是……他是房东阿姨的儿子,就是早勤学姊的哥哥!早勤学姊你知道的吧!哥哥是这里的其中一位钢琴老师,每个礼拜一、三会来这边教小朋友。所以,你千万不要误会了!」
我解释完,抬头竟撞见小冬嘴角扬起的笑容有些怪异。不是腹黑也不是假装的笑容,看起来是带着戏谑的并发自内心的笑。
他的眼神绕过我,轻轻抬起手对着我身後的人打了个招呼:「晚诚,最近好吗?这次的案子又要麻烦你罗。」
「没问题。」哥哥也轻轻点头回应小冬。
「那我先回去罗,若若早点睡呀,明天不要再迟到了。」小冬揉揉我的头,低头像是在看小狗一样的对我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我站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进来了啦。」我站在原地目送小冬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都还没回过神,哥哥才出声叫我要我进屋。
「欸哥哥,你跟小冬怎麽会认识呀?你不是读七年制的音乐系吗?应该没有读过绘乐才对呀,怎麽会认识小冬呀?」我跟在哥哥的後面追问着他。
「我认识的人可多着呢。」哥哥没有正面回应我的话,东西收一收之後,随口说了声再见就骑着机车离开了。
什麽嘛,装什麽神秘。
後来我才知道,哥哥不只和小冬认识,他甚至认识绘乐里的很多老师,是许多老师指名要给自己孩子上课的王牌教师,也是绘乐很多学生的钢琴老师。
他和小冬经常合作影片的案子,小冬负责画面,他则帮忙处理音乐的部分。
叮咚!
刚洗好澡从浴室出来准备吹头发前,我的手机传来了一声响亮的讯息提示声,我边用浴巾将头发擦乾,一边拿起手机解锁查看讯息。
是小冬传来的。
冬爸:今天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开口问起,我可能会把这件事一直放在心里,继续误会跟生气。
若若:三八。
冬爸:如果你有什麽事也可以告诉我,我也是个很好的垃圾桶:)
看着这段讯息,我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
我的暑假一如往常的,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今年的暑假和过去两年一样的忙碌,几乎没有休假,每天都在毕业专题讨论和打工之中渡过。
一下子就又开学了,而我们也正式的升上了高三。
「对了,小冬,我上一节课放在你桌上的缺旷课单记得签,不要弄不见。」
这个学期开始,我又担任了一次副班长,又要处理这些恼人的点名缺旷事。之前担任副班长的时候,我就常常因为追不到核对缺旷课的表单,被学务处的阿姨念了好多次。
缺旷课表的存在在广科本身就是危险的,平时大家的东西都多的跟什麽一样,抽屉常常满出来,座位周遭的地上通常都堆满了东西,根本看不见原本的地板长什麽样子。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走道也不是每条都有开放通行,要在教室里面行走根本就是在参加超级越野障碍赛。根据过往经验,薄薄的缺旷课表如果传下去,不到一节课就会淹没在大家的杂物堆之中了,所以我们现在采取贴在黑板上自己来签名的策略,尽管采取了这样看起来万无一失的策略,但缺旷课表仍会在大家带去给各科老师签名的过程中消失。
所以当我知道自己又再次担任副班长这个职位时,那些恐怖的经验瞬间涌入脑海中,真的是令我头皮发麻。
对了,说到缺旷表的消失,小冬也曾经贡献过不少次。常常在我准备对着班上发飙骂大家都不好好收着缺旷表,制造干部的困扰时,突然拿出那张以为早已经飘到外太空的纸张若无其事地走进来,这时候我就完全不觉得他可爱,并且非常的想往他肚子揍个两拳泄愤。
说起来,先前刚入学时对他的那些印象全都消失了,除了腹黑以外。
不用多讲,他就是个腹黑鬼。
「好啦,我知道。」小冬拿起缺旷表朝我晃了晃,表示他有记得,他从笔筒里面抽起一支蓝笔,随性的在导师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她有来吗?」
我摇摇头,即便他没指名道姓,我仍清楚方才那句中的「她」指的是耘纤。
「她没有请假,也没有回我讯息,应该是睡死了吧。」我平淡地向小冬报告今天耘纤的状况。
自从暑假开始,耘纤的出席状况变得很糟糕,暑辅没来参加,整个暑假就像失踪一样,没有人联络的到她。开学後,迟到已经是小事了,至少有来学校,最令人担忧的是她经常一声不吭的就不来学校了,短则两三天,长则一个礼拜。
几次耘纤有来学校时,小冬会叫她到办公室,和他单独谈话,谈话内容不外乎是问问她为何不来学校,或是希望她不来学校时能和大家连络告知一声。但耘纤一次也没有做到,几次之後,小冬也放弃了,便拜托我每天向他汇报耘纤的状况。
也因为这样,小冬和耘纤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了。
而我,则和小冬越来越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