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意外紅線 — 39

微风轻吹,带着路树包围的小径落叶,麻雀辛勤的在草地觅食,是那位最爱的天气,她不喜欢花,最爱叶子。

『叶子能存活的时间比花多多了。』

这是她喜欢叶子的原因,但是她从来就不是草,而是花,还是最大最鲜红的那朵,不管到哪里都是焦点。

沿着缓坡小径,两旁几乎没有人家,野鸟松鼠却都不怎麽怕人,只是歪头、抖动鼻子,透过视力嗅觉远远的认识辛杰;天气还是有点热,但他还是穿了稍微正式一些的衬衫和材质轻薄的深色长裤,更难得的穿上皮鞋。

他的心里忐忑不安,希望时间能过慢一点,路能长一点,脚下却不自觉加快速度。

眼前是2层楼的洋房,覆盖绿色藤蔓,小小枝桠随风摇曳,房子是木头盖成,远看就是颗大树。

「有人在吗?」

房子没有电铃,门是半掩的,但他没胆直接进去,只能在外头喊,用力探头看能不能瞄到2楼。

「我还以为是谁呢。」

「好久不见了,您好吗?」

说话的女人年约50,戴着粗布白手套,穿着围裙雨鞋,画着淡妆,肌肤洁净白皙,实际年龄一定比看起来大得多。

「你才是,伤怎样了。」

「已经没问题了。」

搞不懂她指的是车祸还是不小心的拉伤,心想两个都没事的辛杰含糊的回。

「进去再聊吧。」

她走过辛杰面前推开纱门。

屋子里的家具都是原木制成,最有存在感的是一张大桌子,足足有一张床那麽大,两边的柜子上放了一些粗胚、没什麽色彩的陶土作品。

「没想到你还会来拜访我。」

「老师是我这辈子很重要的人。」

其实最初辛杰接触的并不是芭蕾,而是体操,而眼前这个充满园艺气息的就是他最早的老师,大家通常叫她青姐。

青姐是个体操国手,没比赛的期间则在学校当教师,全盛时期年年夺金抢银,在国际间也算是颇富盛名,半退休後仍然在幕後指导新血,近几年更开了陶艺教室和园艺班,终年被孩子的欢笑围绕。

「当年你才这麽大,老是翘掉练习,哪有什麽时间影响你。」

想当然尔,辛杰的体操之路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并没有很显着的才能,青姐对於他的放弃没太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後来会走上舞蹈,还是很少人选择的芭蕾。

「我学的是老师的光芒和努力。」

不过她天生是红花,他则是绿叶命。

「对我嘴甜可没好处。」

这孩子说话很真,却也比谁都孩子气,总为一个问题苦恼许久,看他眼底的觉悟,青姐知道他也不是单靠脸皮和嘴甜才有今天,辛杰也是他看过最勤奋的人,当年他的家境并不好,明明吃的是馒头,表情却像在吃烤鸡腿,在他放弃体操时,她还有些担心。

「你也30好几了,有对象了?不要以为爱情对男人就不重要,把顾事业的时间分一些去认识认识别人吧。」

她是被伤得无法再爱了,可辛杰并不是这样软弱的人,要是找到另一半会有更完满的人生。

「对象嘛……,有是有的。」

转转小得能握在手中的杯子,黄金乌龙在里头转,像是裙摆,那抹幸福的笑道进一切,他现在很快乐、也很痛苦,让青姐像是看见以前的自己。

「出了什麽问题?」

就算最後并没有结果,青姐自认算是个恋爱经历丰富的人,没少看过疑难杂症,今天他会来也许本来就是为了那些来的。

「他和我年纪差不多,家里很急着要有小孩,不过我们暂时没那个计画。」

「的确是个麻烦问题。」

辛杰从未和她说过性向,但青姐却知道,不是暂时没计画,而是在生理上就不能有爱的结晶,这样的点特别讽刺,他们因为独特而在一起,却也可能因为独特而分开,而且从不是他们自身的问题。

「我也没有特别想解决,可是他……他们总是他的父母。」

「要长久在一起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

「我知道。」

就是知道才迟迟不能说什麽,不能直接叫泉凛放弃,也无法敞开心胸说要分担,他知道自己自私、贪心,贪泉凛的一切,希望他什麽都能如自己所愿。

「但是呢,你们谈的是恋爱,不是个计画,多听他的、也多听自己的心,你会知道怎麽做。」

以前那个自我中心的男孩长大了,懂得要考虑别人心情,会因为某人不快乐而纠结,青姐说不出的开心,更高兴能够当老师。

「我不能告诉你怎麽做,但你不能停在原地,下次再这样哭哭啼啼的,一定揍你一顿。」

「够惨了还要被打。」

打是情骂是爱用在青姐身上再适合不过,辛杰知道这是她的方式,这样的威胁听起来也就像是安慰了。

「怪你自己不打不成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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