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张大了嘴。「是你!」
她的手腕内侧,一颗烙出、焦黑的五角星。
是她。曾经造成一时轰动的女刺客。但...
「不可能。」王子摇摇头。「你死了。」
而他没说出口的是:我亲手杀了你。
但她是那麽真实,她和那个死刑犯是如此相仿,彷佛是同个模子造出的。
她磁性的声音,神秘迷人的大眼,乌黑柔顺的秀发,忧伤微蹙的浓眉,古铜色、光滑的肌肤还有小巧玲珑的娇唇。当然少不了那颗五角星。
「王子殿下,」妲尔碧冷笑道:「我在寻找失散的姐妹,不知您可曾见过她?」
王子一震,那高傲,那妖艳,全都一样。
「我见过她。」那女人,王子脑中浮现她的名字。
「她因为诬告而遭杀害,您可知道?」她追问。
「她杀了父王。」王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
「不,不是她。」妲尔碧冷冷回眸。「我干的。」
王子愣了半秒,火速拽住她的手,拉她穿过无数跳着舞的皇室、贵族与出名的交际花,向大门走去。
「王子殿下!」每个人都想拉住他,和他说上几句。
他几乎是用嘶吼的:「送客,失陪一会儿!」
出了舞厅,王子从长满玫瑰的小径绕到宫殿後头的喷水池,将妲尔碧狠狠甩在大理石台子上。
「你再说一次,」他喘着咆哮:「你给我再说一次!」
「是我杀了他的。」她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
「一条人命对你还说是什麽?」王子大力推她。
她失去平衡摔进水池中。
他还是忍不住注意到她赤脚而刺伤的鲜血在水中晕染开。
良久,她从水中探出头,湿发贴在冷得通红的脸颊上,水池中央的女神仍不断将水洒出,打湿她。
她的脸上冷热交织,有水有泪。「离姬的命算什麽?」
离姬。那个让他煎熬不已的倾城姿色。那个还在他梦中徘徊的女人。
「我怎麽知道是你不是她?」他大吼。怒中带有悔恨。
妲尔碧轻轻将下巴搁在台子上。「你宁愿错杀,对你而言非白即黑,即便那灰多麽接近白,你也不愿放过。你根本无心找我,只是需要一个偿命的替死鬼泄恨罢了。」
王子静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杀我父王,你收了多少钱?」
「没有。」
「没有?」他不可置信。
「那是我父亲的遗愿。」妲尔碧柔声道:「亲人是无价的。」
「那离姬呢?当初是她自首的。」
「我父亲曾拥有自己的国土与人民,後来不敌你父王的侵略而投降。你父王让我们一家人成为你们的子民,却私自掳走我的母后,而她後来在宫中上吊了。」
王子咽了咽口水。
「我和我姐姐──离姬,自幼便学习各种刀法和剑术,还有一身的功夫与本领,都由我父亲严格的指导。原先他的用意是教我们防身,但我和姐姐背着他,当起了刺客。我们的身手的确不凡,一切都很顺利。纸终究包不住火,他发现了这件事,气得没收我们的刀剑,绝口不提打斗的事。」
妲尔碧叹了一口气:「但父亲临终前却将武器还给我们姐妹俩,要求我们去刺杀国王。身为姐姐,离姬隔夜便前往皇宫,却从此销声匿迹。令尊安然无恙,我推测她大概惊动了守卫,只好作罢。而我在一个月後潜入宫内,成全了父亲的愿。当时我虽遗留下刀子,遭全国通缉,却逍遥於法外。我逃亡至边疆时,竟被眼尖的驻兵认出,因而烙上那颗五角星。但当他们向皇宫通报时,却传出刺杀国王的女刺客已自首且将遭到处决的消息。我告诉他们皇宫抓错人了,求他们要皇宫放人。他们不相信,要我拿出刀鞘,但我早把刀鞘丢了。『很抱歉,皇宫的女囚有那把刀的刀鞘。』他们放走了我。」
她摀着脸哭了:「只有离姬有那把和我一模一样的刀,当然只有她会有那吻合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