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期四的聚会又开始时,殷常林试探的看向收集情报的纪朝薇,得到的却是对方无奈摇头的回应。
「我问过了她的同学,不过她们都表示穗荻事先根本没有提过这件事,也感觉很惊讶。」她稍微简述自己在下课时前往陈穗荻班级询问的过程。
「感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殷常林忍俊不住猜想着,却又无从认证。
「爱梨觉得也是。」小萝莉咬着优酪乳,认同的点头,然而不管他们怎麽猜想,却想不出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只得一如既往地练习直到结束。
「是的....!她一定不会放弃这场表演的!」抬起拳头的纪朝薇笃定的赞同殷常林的意见:「唯一的方法,就是进入她家了解一番了,就算闯也要闯进去!」
「....?」顾剪梅因为黑发少女的变化而感到些许诧异。
「但是她住家旁的高耸围墙,我们又宛如没有攻城武器的中世纪军队般毫无办法。」殷常林无奈摊手,就算他们真的去猛冲阵地,估计在门口就会被阻拦下来。
「没有计画的行动....也於事无补。」殷常林揉着太阳穴叹息一句:「我再思考几天吧。」
听见这句话,原本干劲十足的纪朝薇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来。
「这样的话....就剩两天了呢。」代替陈穗荻给月历划上X标记的顾剪梅呢喃一声,单脚靠在桌上姿态撩人的她看着满是X标记的日历,不禁叹了一口气。
在她来之前,标记这些的工作全是陈穗荻自告奋勇的,在她因为不知名原因消失了之後,顾剪梅也暗自忧伤。
「希望你....一定要来参加演出啊。」
她合十双手,由衷的向自己已知的所有神明祷告着。
「我....这是在,干什麽啊?」
躺在床上的陈穗荻看着白炽的日光灯,眼眸虽然因为强光而微微发疼,但是她却毫无心神在意。
回想起在上星期四时的记忆,似乎还是历历在目,因为过於震撼悲怆,在她的内心中留下了无法抹灭的伤痕,以至於现在回想起来心口就像揪成一团般痛苦。
那是一个难堪的意外.....或着说一桩迟早会被发现的悲剧。
她把头埋进了枕头内,从没有过如此的憎恨自己为什麽要降生於世,体会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回忆却止不住的涌上,只能让她握拳隔着枕头用力的抨击头部。
那一天她一如既往地结束训练回到了家中,然而反常的是,母亲没有回到房间内休息而是在客厅内,关门的声音刚阖上,母亲不容拒绝的声音便传入了少女的耳中。
「过来。」母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陈穗荻感到了些许的不安,不过她还是毕恭毕敬的跪坐在她的对面,等候发言。
面容憔悴而沧桑的中年妇女喝下一口茶,低沉的询问一句:「你最近....空闲的时间都在干些什麽?为什麽每天都这麽晚回来。」
母亲的视线犹如利刃般抵在少女的咽喉上,她不禁感到一阵寒颤,不自觉被母亲的气场所压迫屈服,心神崩溃的她转眼间就投降说道:「我....最近的空闲时间都在参加社团活动。」
「那....这是些什麽?」她的母亲终於撕破脸皮,冷眼的注视着陈穗荻的同时将手指向了电视萤幕,萤幕上正在重复圆满户外剧场的演出,母亲微微嘶吼的喊出一声:「你到底是在......干些什麽!」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声直接让陈穗荻呆愣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母亲居然如此有如此抗拒的反应,面容僵硬呆滞在原地,她还一直以为同样出自於音乐,母亲应该或多或许的会接受才是。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到底成和体统!?」母亲几乎是在嘶吼似的扯着嗓子对她痛骂数落着:「我想让你成为的....是一个能够在乐团中举重轻重的音乐家....!」
母亲的声音一字一句彷佛鞭打似的刻在陈穗荻的心上,这样尖酸刻薄的谩骂比起实际抽打更让她痛苦万分:「而不是一个....在俗气的舞台上丢人现眼的偶像歌手....!」
「我....我...」陈穗荻顿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塞上数颗石头般哑口无言又疼痛万分,从未想到过自己的母亲对於偶像职业竟是如此厌恶,甚至把它当成了低俗而不务正业的工作。
「但...但是。」她感觉咽喉一阵乾裂疼痛,声音不自觉的染上哭腔。
「这周...!至少让我这周....」她卑微的低下头来,紧张的手抓着长裙边角恳求的说道:「只要这次演出结束....我就退出社团。」
客厅内陷入了沉静的死寂,垂下头的她焦虑困苦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她乞求得来的却是一声冷酷无情的哼声:「看样子你这段时间倒是好的没学都学了些坏的...。」
母亲的声音越发狰狞,简直像地狱岩浆中的火泡一样:「居然还敢....讨价还价....!」最後更是对着少女厉声咆啸:「给我....滚回去房间里忏悔....!!到下下礼拜再给我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上阶梯进入房间内的,浑浑噩噩的精神似乎被母亲的怒吼声所摇控,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是有如此骇人的一面。
出於恐惧、出於愧疚、出於惊骇、出於茫然,脚步在母亲的监督之下带着无所适从的身躯,不受控制的走进了二楼的房间里,漆黑无光的房间似乎预告了她的未来。
当她跨入房内後,母亲在身後仍愤恨不平的碎念着:「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有这些自由时间....!」
语毕的那瞬间,门扉被沉重如用力撞击般的关起丧失了全部的光明,上锁的清脆声响接随其後,宛如监牢扣上了枷锁一般。
绝望的晕眩感涌上了少女的心神,身躯似乎陷入了瘫痪脊随以下都不受她的控制,寒冷的感觉萦绕直贯心房,她跪倒在地哀痛的哭嚎声痛彻心扉,折翼的天使就如此的被囚禁在高塔之中。
最後的一天,众人仍然相顾无策,似乎顾剪梅代替失踪的白发少女上台已经成了定论。
星期六,上台前倒数的最後十个小时,殷常林领着三名少女前往海洋音乐节的会场,提前抵达目的地并先作出准备。
半小时过後,少女们抵达了岸边的大安海水浴场,海洋音乐节正是租借此地,目的地的户外表演场已经早早架起,一些工作人员正来回穿梭检查舞台设备、麦克风、拨放器是否能够正常运作,会场旁还堆起了由艺术家所堆砌成的各种精美沙雕,已经有一些游客在会场以外的沙滩戏水游玩。
从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上吹起温度合宜的舒适清风,在带起黑发少女两条轻巧可爱的束发的同时带走了她身上燥热的体温。
纪朝薇慵懒的伸起懒腰,赞叹的呢喃着:「啊.....这里就是大海吗?」
「就是大海呢,我也不常看见。」殷常林远望海洋眺望,海鸥的叫声和翅膀拍打声传入耳中。
顾剪梅仍念念不忘的叹了一口气:「要是...陈同学也能看到就好了。」
她的话语让众人稍微沉默,殷常林挥去空气中的遗憾对着少女们喊道:「好了!那麽去作登台前的准备吧!」
从高出沙滩一公尺左右的道路走下,殷常林从工作人员那拿到了五把休息室和置物柜钥匙,在让少女们前往休息室准备後,自己则是前往台下和舞台效果组沟通在演出时配合音乐的灯光顺序。
「好广啊.....比起之前的舞台都还要宽广。」走上台的纪朝薇看着这个足以让她们全力以赴来回奔跑的舞台感叹的道。
顾剪梅则是远眺舞台底下的风景,虽然现在没有椅子,不过想必演出时肯定会堆满塑胶椅,如此心想的她注意到台下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稍微挪动身子用纪朝薇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舞台效果的档案就是这样了...测试播放的还不错。」看着效果组运用电脑模拟在舞台上设计演出的各种炫光,殷常林觉得自己花费时间研究并提供的档案也算值得。
「唷,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在这里啊。」一个豪放不羁的可爱声线传来,漆黑皮鞋踏在沙滩上,来人正是名叼着棒棒糖的金发双马尾萝莉。
「表姊早安!」殷爱梨朝气蓬勃的跑到舞台前方向底下的少女打招呼,两名萝莉互相回以灿笑:「爱梨好啊。」
一夥人闲聊几句询问近况,察觉什麽的殷翠枫眯起眼睛看向少年:「等等.....你们好像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被掐住这个尴尬的话题,就算是健谈的殷常林也不免哑然失笑:「这个嘛...?」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殷翠枫不过是端手轻敲往少年的腹部:「管理好偶像的居家生活也是经纪人的责任之一哦,不要害怕,放手去做吧。」
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金发萝莉背对着他们随意的挥了几下手告别:「那麽,我还有事,晚点看你们的表演罗。」
「放手去做吗....?」殷常林轻抚残存着碰撞感的腹部,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应该....不後悔的吧...?」
时间缓慢流逝,此刻在休息室内所有人都坐立不安,若要问为什麽的话,也许就是环境少了一个无论何时都端坐镇静的人吧。
当下午三点的时间一抵达准点的时候,焦躁不安的休息室内一个人率先站起身子,坚定不移的朝向休息室外走去。
「.....」少年已经在内心中下定决心,如今之策,只有亲眼用眼瞳去确认才行,就在他的手搭上握把的时候,纪朝薇放下满是飞航资料的手机,抬起眼眉意味深厚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
殷常林望向门前镜上的自我回答一句:「上厕所。」
纪朝薇发笑出声,精巧的面孔满是凝重决意:「哼,说谎也打点草稿。」
随後,她起身向前缓慢走去,尽管是便服的白衣长裙但是气势十足的说着:「你一个人又能干些什麽?带我们一起去吧,她一定在那里!」
「这个计画....太危险了。」殷常林感觉肩膀上如负千钧重担,他摇头叹息一句:「如果她真的在家里的话,我不想让你们和我背负进警局的可能性,这会毁掉你们的前途的...!」
「但是希望她来参加表演的,可不只有你一个人。」她如此的说道伸手向前,结果却是多出三只纤白的素手一同搭在了门把上,殷常林回头望去,只见三名少女都来到了他的身後伸手按向门把。
「不管少了谁,爱梨觉得都不行!」小萝莉稚嫩的高声喊着。
「穗荻的恩情,我必须偿还才行。」顾剪梅向少年凛然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的意见。
「谢谢你们....那麽就把我的计画告诉你们吧....!」得到众人的一致认同,殷常林不免露出欣慰的神情,随即向一夥少女们开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