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春之後 — 21

──就像一场仲夏夜之梦,期待小精灵替每个人滴上三色堇花汁,让这场夏夜能变得更长一点,让迎来早晨的人们,都能实现一份爱情。

阴风阵阵的走道,道具墙上的黑布不断摇曳,彷佛有许多双眼睛藏在那些黑幕之下。

「呼……」一阵吹气从李青青耳边掠过,她吓得立刻僵直了身子,走路都变成同手同脚了。

一旁的秦昊都忍不住想笑,难怪温尚之会想捉弄她,因为她的反应总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别怕,我……」秦昊才刚伸手触碰到李青青的肩膀,她忽然大叫的手刀逃走!

「喂……」

「等……阿之?」

几乎是在李青青爆冲的那一秒,温尚之也甩开了夏雪的手,迅速跟上。

用来当成鬼屋场地的是两班合并上课用的大教室,但就算教室再大,照李青青这种乱冲法,肯定会受伤的。

「鬼啊啊啊啊!」李青青闭着眼乱跑,忽然撞到一面肉墙,抬起头正是一张七孔流血的长发鬼女在看着她。

她忽然觉得心脏又痛了,这次是被吓到痛、吓到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唔呃……鬼……」

倏地,一阵温暖抓住了她冰冷的手,「抓到一只牛。」

「温、温……」温尚之这坏蛋!

「走吧,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虽然她想骂他的话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只能乖乖闭紧双眼,紧紧地牵住他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步伐。

「我死得好惨啊啊……」

一旦有鬼跳出来吓人时,他还会笑着说,「哇,妆化得真好。」

「嘿嘿……谢谢。」

嗯?鬼还会说谢谢?

她的心情真是复杂啊,既想笑又害怕,「哪有人还夸奖鬼的啦。」

「他们本来就不是鬼。」

「哼。」

「再撑一下,快到出口了。」他又在她耳边说话了,每次他一这麽做,不只耳朵痒痒,连心都痒痒的。

总算回到光明的世界,李青青吓得浑身冷汗,却忘了要松开仍旧牵得很紧的手。

温尚之则指指他们紧握的手,笑道,「你是不是牵了就不想放了?」

她立刻把手甩开、连退好几步,「说什麽呢!我只是忘了!」

「那也不用这麽激动吧。」他强忍笑意,「对了,下次你还是离鬼屋远点吧,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在你身边。」

「咦?喔……」才刚觉得温尚之又耍她很让人生气,为什麽他下一秒说的话,又哪里怪怪的?

慢了他们一段路的夏雪跟秦昊也走出来了,看见李青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她吓得不轻,虽然愧疚但还是很吃醋。

「阿之,你很过份耶,不是叫你要保护我的嘛。」夏雪噘着嘴,不高兴的说。

「不是还有阿昊吗?」

「哼。」

夏雪走到李青青面前狐疑地瞧了瞧,「长这麽高还这麽怕鬼,你是大象吗?」

「噗!」秦昊跟温尚之都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麽比喻?

「大象?」

「对啊,大象不是怕老鼠嘛。」

「……」还真是谢谢喔,现在的人不是叫她傻牛就是大象,她都不能叫可爱点的动物了吗?像是小鹿也好啊。

夏雪瞥了眼手表,「我得回去了,阿之、阿昊,掰……」她一脸不情愿。

「这麽快?可是傍晚开始我们会有晚会还能玩仙女棒喔。」李青青说。

「我送你去门口吧。」温尚之淡淡地说,便拉着夏雪走了。

走没几步夏雪又回头,「谢谢你喔,下次你再买仙女棒给我玩。」

望着她落寞的眼神,李青青认真地点点头,「一定。」

夏雪觉得有趣的笑了,转头对着温尚之说,「真是个有趣的人。」

「是吧?」温尚之跟着笑了。

「她到底几岁啊?」李青青看着那娇小的背影,这才发现,她似乎年纪比他们小。

「十五岁。」秦昊说。

「你们感觉认识很久了。」

「也不久,大概两年吧。」

「两年就很久了。」难怪,温尚之对她那麽温柔,而且她长得那麽可爱,他也舍不得欺负她吧。

果然女生还是娇小点好啊……

「欸秦昊,你也去送送她吧,我想回教室休息一下,我们等等晚会见。」

「好,我想你也累了。」秦昊哭笑不得,一下子走秀表演,一下子又被鬼屋吓了一路,想不累都难。

她何止是累,根本身心俱疲好吗?

而且刚刚只顾着在鬼屋害怕,都忘了要问温尚之,为什麽不看她走完秀,她的女装就那麽难看吗?他真的把她当男的了?

「可恶的兔子……」

她坐在靠窗的位子,清凉的风吹进来很舒服,不一会儿时间便陷入沉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牛跟兔子是好朋友,兔子会坐在牛身上,两只动物一起环游世界,不亦乐乎。

脚步声缓缓走到安静的教学大楼,站在二班前凝望了一会儿,放轻脚步走进教室,看着睡得很沉的女孩,眼底流露出些许眷恋,她总让人,不自觉地想愈靠愈近。

他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也趴了下来,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好奇地一直看着,从她脸部的线条再到紧闭的双唇,卸下鲜艳的口红,还是这样纯朴的色泽适合她。

忽然,她缓缓睁开眼,慢慢看清眼前露出半张脸的人,含糊地说,「兔子,你怎麽从梦里跑出来了?」

他用着些微沙哑的声音,「你梦见我了?」

「吓!」她这才意识到这是现实,立刻到抽一口气。

温尚之慵懒地撑着脑勺,「应该不是梦见掐死我之类的吧。」

「除了这种梦,你觉得还会有别的吗?」她一脸严肃。

「哈哈哈哈!」他笑得开怀,而她则努力忍住笑意,继续维持着臭脸。

「你为什麽不等我表演完?」

「因为不好看。」

「什麽!」可恶啊。

「我比较喜欢你现在这样。」冷不防的一句直球,让她一愣。

「我是说你的妆实在太丑了。」

她就知道下一句一定是这样。

「秦昊他们呢?」

「好像跟张葳他们又跑去打球了。」

她往後一靠,一整天就这样过去,再过一会儿,又是他们这两个班代得劳碌命的时刻。

「欸,先说喔,我对主持晚会什麽的,可没概念也没准备。」她两手一摊,准备来个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不是答应你了,会帮你。」温尚之伸了个懒腰,才一天他的眼底就出现了黑眼圈,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非常明显。

「他们在哪打球,我也去。」她觉得有点燥热,一定是因为风不够凉的关系。

「傻牛。」

「干嘛?」

他依旧撑在桌面,看着她的双眼迷蒙,连声音都有点低沉,「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人了怎麽办。」

「你在说什麽鬼话啊?」

「嗯?对啊,我就是在说给你後面的那个……」

「温尚之!」她吓得立刻跳起来跑到他後面躲着。

他笑弯了眼,「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她本想捶他一拳的,但他起身以高她半个头的姿态看着她後,她又紧张得不敢捶了。

两人一前一後的走着,她觉得无聊的踩着他的影子玩。

「傻牛啊,你知道踩影子是什麽意思吗?」他转头瞥了她一眼,脸上挂着淡笑。

「把你踩死的意思啊。」

「在《七月与安生》这部电影里说过:『如果踩着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就不会走远了。』所以你这麽不想我走远?」

「……麻烦你走愈远愈好。」李青青赶紧跳开,反倒躲避起他的影子来。她都忘了他是写剧本的,一定看了不少影剧吧。

「是吗?可是我不希望你走太远啊,我会无聊。」这次换他绕到她身後,踏着她的影子玩。

「欸不要乱踩,我阿嬷说这样会把一个人的精气踩光啦。」李青青乾脆跑了起来,而他也玩上瘾的追着她跑,一路跑到操场,这幼稚的游戏才结束。

「两位班代,你们怎麽现在才来。」总班代着急的说。

「抱歉、抱歉。」李青青赶忙道歉,然後看起等等的流程,那些流程她都没参与到开会,所以很陌生。

「拿来。」收起了玩心,温尚之恢复成平常的从容姿态。

「等等开头的部分由我来说,然後我会做球给你,你就照你平常如何被我气得回嘴的样子回我就好了。」

「你这人原来也有点自知之明啊。」她马上吐槽。

「这边已经有报名几组情侣对唱的名单,然後我们还要抽三组随机的男女上来对唱,你抽男生、我抽女生,这部份结束之後,就是自由上台了。」

「那仙女棒呢?」

「大家自由上台的时候,你就可以去旁边玩了。」

「那就好。」

「想不到你也有少女心。」

「什麽少女心,我要跟严天辰比赛谁能拿着仙女棒跑最远!」

「……」

「啊对了!那个抽签……可以作弊吗?」

「……」他怎麽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拜托啦,都要毕业了,我想让大家都没有遗憾的毕业。」

「没有遗憾吗?」他对这句话特别有感触,「好吧,你就随心所欲吧。」

「谢啦。」

看来这个晚会,还会有很有趣的事发生,他看着又像个小蜜蜂一样忙起来的身影,心情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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