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人倒也乾脆,轻笑几声以後,自天跃下,出现在慕容君兮眼前,他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可能是这几天太冷了,不小心得了风寒,才会坏了你们的『好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啊。」他笑咪咪地答道。
慕容君兮眉头深锁,依旧戒备的看着男子,「你是谁?你为何出现在这?」
「我吗?嘿嘿,你且听清楚——我是黑煞堡的当家少主,黑雁霄。为什麽出现在这里啊……路过!」
由於慕容君兮整个注意力都在黑雁霄身上,他并没有发现包飞山已悄悄脱离他的攻击范围,然而在听见来人是谁的瞬间,脸上神情有多麽惊恐,但这都影响不了包飞山接下来取出一把他藏着许久的匕首,往慕容君兮腹部刺去的迅速动作。
慕容君兮吃痛的闷哼一声,往後一退,拉开安全距离,省得再次被中伤,而包飞山看慕容君兮负伤,跛着脚想趁机逃跑。
但慕容君兮哪可能让他逃,当下心急,毫无斟酌力道,一道掌风打在包飞山背上,包飞山当下马上瘫倒在地,并涌出一滩鲜血。
即使身负重伤,他还是想逃,但慕容君兮不给他机会,又打了一道连绵的掌风过来,包飞山倒在地上,这才缓缓阖上眼,气息已绝。
慕容君兮确定仇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他终於完成了一直以来的心愿,绷紧的神经终於放松。
他摇晃着步伐,正想转过头去问黑雁霄究竟想干嘛,却不料突然眼前一黑,不支倒地。
黑雁霄看慕容君兮突然昏死在自己面前,疑惑地上前查看,才发现方才那把匕首上染了剧毒。
「呿,才刚认识就这麽会给我找麻烦……」
×
黑雁霄把慕容君兮扛回黑煞堡疗伤,虽然说是剧毒,但对於擅使暗毒的黑煞堡而言,要解那玩意儿并不是难事,所以不过一刻钟时间,黑雁霄便解了慕容君兮身上的毒。
又过了半个时辰,慕容君兮才悠悠转醒,发现眼前都不是熟悉的事物,他着急地想起身。
「喂,我好不容易才给你上完药,你要是敢再拉开伤口,弄脏我的包紮的话,我这次就给你下一个没有解药的毒。」黑雁霄端来一碗黑色液体,看见慕容君兮急忙着想要起身,却因拉扯伤口而痛得又躺回床上的模样,他忍不住开口恐吓。
慕容君兮皱着眉头,看向来人,「你是……?」
黑雁霄翻了一个白眼,似乎没打算回答慕容君兮的问题。
突然,他想到什麽般,扬起笑容,笑容痞痞的,「你的救命恩人,哪,叫声恩人来听听吧?」
慕容君兮稍想了一下,才想起他杀了包飞山之前与他对话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子。
「……原来是你救了我。」慕容君兮喃喃道。
黑雁霄没回话,迳自把手中那碗黑色液体塞进慕容君兮手中,「喝完。」
慕容君兮眉头皱得更紧。
黑雁霄又翻了一个白眼,「你要自己喝还是要我灌?」
慕容君兮犹豫了一下,觉得眼前的人虽然看起来很雅痞,但应该不是存要害他的心,不然也不至於带他回来医治,於是他便一口乾了那碗黑色液体。
喝完那碗黑色液体以後,他接过黑雁霄递来的茶水,连吞了好几口,才勉强掩盖掉口中恶心的味道。
他对上黑雁霄满是有趣的眸子——晤,这个人的未来他看得见是看得见,可是为什麽在某一段是完全空白的?
慕容君兮在心里不解。
最後,他不习惯两人这样大眼瞪小眼,他率先出口:「你当时为什麽出现在那里?为什麽救我?」
「其实在你孤身出现在飞山派门口的时候我就在了,不过那时候我是真的路过,是因为看到你一个人杀气腾腾的样子,才好奇地停下来看你想干嘛。然後就在暗处目睹你灭了整个门派的过程——嗯,一个人去灭了整个门派,有气势,我喜欢!」黑雁霄眼神有着赞赏,「晤,之後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我不小心咳出声被你听到。」
「啊?你那声闷咳不是故意的?」慕容君兮一怔。
「不是,我是真的染上风寒了。」黑雁霄一脸认真。
「……」慕容君兮莫名有点无言,「那你又为何救我?」
黑雁霄偏偏头,「为什麽啊?因为我刚刚说了,我喜欢你啊!我欣赏你!」
这理由有些莫名其妙,就跟黑雁霄这个人一样莫名其妙。
慕容君兮觉得自己真的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他沉默片刻以後,忍不住低声呢喃:「你真是个好人……」
接着他看到黑雁霄猛然一愣,脸上是滑稽的震惊表情:「你、你说我是什麽……?」
「你是个好人啊……」
「啊——求你,这辈子,千万,不要用该死的这两个字形容我!」黑雁霄激动的猛搓手臂,作势要搓掉手上的鸡皮疙瘩,「我是欣赏你才帮你的,绝对不是什麽好人!」
慕容君兮一脸懵,不知道为什麽他反应这麽大。
在慕容君兮满是莫名的注视下,黑雁霄抖了抖,试图甩掉令他发寒的称赞。
然而,因为两人都还是陌生人,一时之间两人沉默得尴尬,谁也没开口。
黑雁霄先打破僵局,拿着慕容君兮喝完的空碗往外走,「你好好休养,我晚点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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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君兮就这样在黑煞堡住下养伤,他和黑雁霄也不知不觉变成好朋友、好兄弟。
这天,黑雁霄又到慕容君兮房里找他闲聊。
「喂,你也听到了,杀你父母的真正凶手背後另有其人,你打算怎麽办?」
黑雁霄的眸子隐隐透着一股兴奋——要是认识黑雁霄的人肯定可以理解,那抹兴奋是表示:你如果找我帮忙,我也是不介意摊上这件麻烦事啦!
但慕容君兮根本没想过要投靠眼前的人:「不知道,依我的能力,根本没办法独自灭了这两大白道。更何况,我曾答应过师父,灭了飞山派以後,便不再伤人……」
慕容君兮神情恍惚,他这几天也一直在思考,他打算怎麽办?
却始终苦思不出任何结果。
见慕容君兮完全不打算找他帮忙,黑雁霄倒有点不开心,但也不想要自己还得沦落到毛遂自荐的地步,他收起原本雀跃的神情,脸上冷然,明显正在闹脾气:「嗯,千刃堂跟无双会是江湖上前两大白道,不说他们声望极高,光说他们规模不晓得比飞山派大上多大,你一个人去灭门,只是去送死罢了。」
没查觉到黑雁霄的不悦,慕容君兮沉溺於自己的思绪。
「……仇恨,是不是该到此为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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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慕容君兮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他决定向黑雁霄告辞。
「叨扰你这麽多天,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黑雁霄没有挽留,却从怀里掏出一块木头给慕容君兮,「那是我黑煞堡证明身分用的牌子,往後你只要亮出这块牌子,就表示你跟我有关系,自然不会有人敢动你的;另外,如果你想来找我,也可以拿这块牌子来找我,有这块牌子,你出入黑煞堡便不会受到阻拦。」
慕容君兮感动的收下这块牌子,他觉得黑雁霄是真的把他当好朋友、好兄弟。
「真是,不是教过你了吗?不要傻傻地把情绪外露,怎麽还是这副傻样。」黑雁霄一脸受不了的样子,身体却将慕容君兮拥入怀,两人依依不舍的相拥。
「也是你教我,在信任的人面前可以卸下面具啊。」慕容君兮笑着,他忍不住回话。
两人分开,黑雁霄笑着了啐一声,「呿,整个黑煞堡就你敢跟我顶嘴!」
慕容君兮在离去之前,突然想到什麽,也从怀中拿出一本老旧的册子,「雁霄,我已经全部默背在心里了,这本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就送你吧。」
黑雁霄接过册子,看见封面那斗大醒目的「武林秘笈」四个字,他笑了笑,没有推托。
「哟,我可是亦正亦邪啊,不怕我乱来?」
「不怕,我信你。」
慕容君兮笑着,眼里有着纯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