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人原本紧张的要上前阻止,但看到他们都死命的打对方,却因一个刚苏醒过来体力欠缺,一个小女孩,力小人娇,即使有在练武,但内力未成,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朝桑磊放下心,难得看到一向安静的儿子有如此活泼的时候,他感到有趣的阻止了安生的动作,「没事,小孩子闹着玩,不碍事。」
安生对女儿的不服输满意的轻勾嘴角,看样子他女儿在朝家不会随意让自己被欺负,他可以更放心了。
安雪礼与朝贤书打了好一阵,直到气喘嘘嘘的趴下。
除了偶尔有了点力气就又还不放弃的朝对方踢踢双脚,却已经再也没办法有任何大动作。
安生拉起坐在床上的安礼,她的衣服在与朝贤书的拉扯下已经破损,露出轻薄不耐寒的里衣。
他第一次有股小小的内疚从心底涌出,这孩子跟着他从没好日子过,吃穿住一年比一年差,他忙着做自己的大事业,老忘了他的女儿是个姑娘家,娇嫩的受不了苦,他停不下脚步来照顾女儿,只希望将她的未来交给朝家,她可以过得更好。
另一边的朝桑磊将累瘫的儿子拥住,拍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莫名其妙到极致的这一刻,发泄过後的朝贤书反而能够冷静下来。
朝贤书喘着大气,认真反驳他爹说:「爹,皇朝律法明文规定未成年的男丁与闺女在未满十三岁前不能订亲。」
闻言,安雪礼瞥他一眼,想不到这人不似他外表柔弱,还有点脑袋可以期待。
快点毁婚,她才不要当这个小破孩的童养媳!
朝桑磊闻言失笑,他这儿子真是不好应付,但他这个爹,年纪也不是白长,经历也不是白走的。
他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官方文书,递给人小鬼大的儿子。
「官方已经批准,理由是你怀有急病,需要尽早传宗接代。」
朝贤书扯过文件,认真审过,是真的官印,纸张中更有浮水标志的正式下文书。
朝桑磊掩住眼中的得意,故意问他,「还有问题吗?」
他磨牙却不吐话,爹把他的後路堵住了,他一时间想不出还有什麽理由可以推托。
安雪礼眼见这桩亲事无可转圜,急得朝他暗暗挥挥小拳头,警告他继续想办法。
朝贤书发现安雪礼的愤恨用眼神回瞪回去,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解除婚约,别只想依赖他。
他自己都还是病人,身弱体虚,乍然苏醒又深受几番打击,只想继续昏睡过去,要不是他的骄傲硬撑着不让他在她面前失态,给她瞧不起他的理由,他早闭上眼,乐得不省人事。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可没忘了她刚刚三番两次欺负他的仇,一旦她成了他的人,要怎麽报复回去,不就是他说了算。
而且未来那麽长,谁说她一定能把他妻子的身分当到老死。
安礼失望到底,只差一步就要崩溃的情绪让她顾不得伤口的疼痛。
她用脆弱的语气,轻轻的问安生道:「爹,你真的不要我了?」
安生蹲下身,与她对视,「安礼,爹常不在家,你一个人生活,爹不放心,你在朝家,有朝叔叔在,他会保护你照顾你,不让其他人欺负你,爹才能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我答应你一有空闲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她才没那麽好骗,从懂事开始她就在街坊邻居的脸色中混日子,什麽话没听过,什麽事她会不知道,况且爹不在的时候,她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活,没有人管的日子才快乐,所以事实是,「爹,你就是想卖掉我!」
安生眯眼,「你是我女儿,爹只是想为你寻找更好的将来。」
为了她好?才怪,要不是为了朝家的聘金,爹才不会带她踏进朝家一步,想拿好听话来哄她当个乖女儿,门都没有。
「爹,你这话是想骗谁呢?没有人会相信,我也不信。」
安雪礼直言戳破自家爹的私心,存心不让他好过,因为她也好难过。
安雪礼的率直惹恼安生,他老脸挂不住的斥喝道:「你的婚事我已经作主了,你不愿意也得留下。」
安雪礼眼中水气弥漫,却不肯让眼角的泪落下,她就这麽一个爹,不听他的,听谁的,她只是气愤,他从不问她的意愿,自顾自的做决定,要是他问了她,她的抗拒不会这麽大,她只是……只是要爹多在乎她一点而已,她有什麽错,她没错,错的是出事的朝贤书,要不是他生病,她就不用来当童养熄,她爹也不会要卖了她,都是他的错,她与他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