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49年。
此时的凪六岁,自父母去世後已满两年。
如今,她也到了上忍者小学的年纪。
看着床头父母亲和自己的合照,凪凝视了许久,脑中想起的是这两年自己艰辛的训练,以及坚持她继续下去的意志。
让她更加坚定心智的是;一年前九尾袭击村子的冲击,自己还太过弱小,若是能再变得强大一些的话......是不是就能拯救更多的人呢......她不断的这样思索着。
今日,是她上学的第一天。
在接到入学通知後,一切上学的用具都是她自己准备的,若是母亲还在的话,一定会感叹的摸着她的头说她长大了吧。
一定,会摸着她的头......
凪不自觉伸手摸向自己的头顶,父亲的脸庞再度浮现,宽宏的肩膀是她最深的依赖,母亲总是在一旁看着她和父亲玩闹的模样,温柔的笑着,而她贪婪的享受着父母的关爱,对未来的危险毫无警觉......
记忆的影像从最初清晰的画面,随着手指顺着发丝缓缓落下,最後,变得模糊不清。
那双给予温暖的大手和目光,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我出门了......」关好电灯,收拾好东西,在玄关穿鞋,站起身来凪习惯性回头喊了一声,在意识到後方空无一人时,她的尾音凑然转弱。
「......」习惯成自然,无论过了多久,自己还是无法适应,那两个人不存在的屋子。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狠心转头向外走出。
关门,然後锁上。
喀嚓。
这一声,像是要锁住过往的永恒,深怕它们一开启,就会消逝殆尽。
*
顺着每日散步行进的路线,街道一如往常毫无变化,凪点头向摊位开门的大叔个别打了招呼。
礼仪,是从她懂事起父母便严厉教导的事情,她一直谨记他们所交给她的东西。
但,她却不记得,当中有和别的小孩相处的方法。
凪不由得抬头望天,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小小的身体在这广阔的天空下显得微不足道。
她觉得有些伤脑筋了,不晓得,班上的其他小孩会是什麽样的人呢......
带着些许担忧,凪慢慢的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到入学仪式的会场,眼前的景象令凪微微征住,现场聚集了许多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和热情,孩子的父母则聚集在後方,互相认识的人打完招呼後,也开始闲话家常了起来。
凪小心的穿梭在人群之中,这是她头一次跟这麽多小孩聚在一起,心中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啊...」在人群中找着自己的位子,队伍里空下的位子前後都已站满了人,当凪正要上前站定位时,一个黑影率先挡在了前头。
是个男孩......
男孩身上的气质冷酷,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漠,与一旁兴奋的孩子不同,他的脸上没有特别激昂的情绪。
*
今日,满六岁的鼬也在入学名单之中。
鼬和父母来到了入学仪式会场,向父母熟识的人打过招呼才走进队伍中,绕过了人群,在看见空位时他立刻走过去。
一站定位他猛然发觉有个人正盯着自己,回视过去,两人视线不经意的碰撞在一起。
「...那边,是我的位子。」凪指着他所站的地方说。
排序是按照姓名的字母,凪第一个字母是I(伊波凪IhaNodda),因此她的座号便是排在前面几个(日文字母前五个是AIUEO)
女孩的柔和的语声,清脆悦耳,鼬听了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站的方向,突然想到了什麽,回头看向右边,那里也有一个空位,他才察觉自己站错了地方。
「抱歉。」他退後让出了位子。
「没事。」凪点头回应。
见男孩的位子就在自己旁边,凪心中闪过一丝疑虑。
他的名字座号也是排前的啊......只是转念之间,凪很快便拉回了视线。
待两人回到各自的定位後,仪式也准备开始了。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老师们排排站在前方,而刚进场不久的三代火影也走上了前方的高台,他清了清喉咙,开始说起祝贺词。
「在这里先祝贺大家入学,请大家今後以成为忍者为目标,刻苦学习吧ㄧ」
三代火影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即便迈入晚年说话依旧中气十足,虽然凪只有听父亲描述过祖父的形象,但她想,若是祖父在世的话,一定就是这种感觉吧。
终於进入了忍者学校,凪的心情也不禁激动了起来,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入学感到高兴,而是因为进入了学校,有老师教导後,或许自己能更快理解卷轴内难懂的部分。
在学校的每一日都是迈向忍者的道路,这让凪感到非常开心。
仪式没有举行太久,结束後,父母便先行离开,而孩子则是由老师带入班级。
让凪难感到意外的是,在入学仪式所见到的男孩,恰巧被分配在自己的座位旁。教室的座位有三排,每一排有五到七个长桌,一个长桌能够坐下三人,凪和男孩便是同桌。
旁边有些自来熟的孩子已经开始相互搭话,凪听着四周的对话,突然记起父亲说过,与人初次见面,必须要自我介绍,才是礼仪。
既然两人成了同桌,日後便是同学关系,就算毕业以後,也是木叶的同伴,凪认为自己还是先打声招呼比较好。
「那个...」凪一出声,男孩便顺着声音看了过来,凪率先伸出手来,「你好,我是伊波凪。」
此时,男孩才真正注意到女孩的长相。
女孩有着一头黑长的直发,疏着公主头,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小刷子,轻轻煽动着,温润的五官下那双清澈晶亮的眸子,似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亲和力,让人一见便不由得的心生好感。
男孩看向她伸出的手没有反应,凪想难道是自己意思表达得不够明白吗?
她思考了几秒,却不知道该多说什麽,只好简略道,「日後是同桌关系,还请你多多指教。」
她想,这人不会是已经忘了刚才见过的事吧?
男孩似乎也在思考,许是出於礼节,男孩还是伸出了手,「我是宇智波鼬。」
对於女孩主动示好,鼬没什麽特别的感受,只是那和自己相握的手心,传来女孩子独有的柔软,让鼬一时想起家中弟弟握住自己手的场景。
「请多指教。」
说完,松开手鼬便把视线移回讲台上,凪听了点点头,暗暗记下对方的名字後坐正看向台上的老师。
「那麽,我想听听大家的梦想,也顺便让大家上台自我介绍一下。」凪所属班级的领头是一位年老的老师,他说完这句话後,环视了学生一圈。
这是第一堂课,学生们都有点紧张,彼此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喂喂,该怎麽办啊?」尚未熟悉的彼此的学生,开始互相讨论起来。
凪则是独自望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别人的事情一样。她对大家的困惑表示理解,要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谈论自己的梦想,确实很难流畅的开口说出来呢。
在老师说完话後,鼬便静静的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彷佛这些烦恼是别人的事,在大家此起彼落的谈话中,他悄悄环视周遭的情况。
同样观察着四周的两人,视线转了一圈,在看向旁边时偶然又对上眼,两人均是一愣。
「那麽,就按照座号开始吧。」不晓得老师是否了解学生的心情,他大声的说出这句话,似是要盖过四周交头接耳的声音。
被老师的声音震慑,两人如梦初醒,一个机灵又移开了视线。
许是错觉,凪敏锐的知觉却感受到,身旁的男孩的查克拉,似乎有些熟悉......不,应该说是有什麽地方与自己有些相像。
不知道是说到了第几个同学,那名同学上台後,羞涩的自我介绍,接着说出他的梦想是要成为跟父亲一样伟大的忍者,那人说完收到了大家的掌声。
同时,老师也勉励性的摸了摸那人的头,「很好,说得很好。」
成为像父亲一样伟大的忍者啊......
凪望着老师摸头的举动,脑中浮现的是父亲的面容。
父亲,自她懂事起,记忆中的父亲既温柔又强悍,是她最敬重的人。
对凪来说,无论是母亲或是父亲都很伟大,因为他们是保护村子的英雄。
「那麽,下一个轮到伊波凪同学。」老师看着凪,对她微微一笑。
凪犹疑的看着老师,随後才起身,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讲台,一边想着:明明是自我介绍,老师却把她的名字先说出来了?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的梦想十分普通,但从刚刚听到其他人的梦想时,凪第一次对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产生疑问。
她脑中忽然这麽想着:如果说出来,会有人理解吗?
老师或许会理解,但更多的可能是把孩子说的话当作童言无忌。那同学们呢?
走至台上,凪看着下方年岁相当的同学们都在看着自己,她扫视一圈,最终,视线还是停留在方才自己座位...旁的那人身上。
「我是伊波凪......」
她看着台下所有人的神情,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老师和同学歪着头感到困惑,都不晓得她怎麽了。
「...我的梦想是...」
「没关系,说出来看看吧。」老师鼓励着凪。无论怎麽样,说出来没有关系。
正考虑是否要换个梦想,凪却感觉有某种力量在推进着自己,让她说出来埋在心底的话。
凪静静看着男孩,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他能理解自己吗?
「我,想让村子的和平永远持续下去......」
全程,凪一直盯着鼬的面容变化。
「为此,我想成为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忍者,无论是意志还是能力上。」
在说出梦想的当下,她清楚的感受到男孩霎那间所显露出的讶异,尔後,他身上的查克拉立刻产生的些许的变化。
语毕,教室首先是一片寂静,像是没听懂凪的意思,突然,角落传出不知是谁发出的笑声,在这之後,仍旧响起预料之中的掌声。
「说得很好。」老师说完,带着微笑摸了摸凪的头。
凪能感受到周身那不带感情的掌声以及老师温和包容的笑意,她的五感本就比常人来得更加敏锐,从学会控制简单的查克拉後,她便能藉由查克拉的能量来感知别人的情绪变化。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甚至更细微的情绪她都能感知到。
但,此刻,她心脏跳动的声音,却压倒性的让她遗忘了周身不愉快的感受。
与在场的人不同,鼬的查克拉显示着:兴致、激昂......这些微弱的情绪。
凪想,这,或许就是理解的意思吧?
她大概,知道男孩与自己相似的地方,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