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轩在马车上,换了那套绦红色衣裳,和欢欢配成了一套,皮肤白皙的他,被红色映衬的更白了,冰肌玉骨,而一直以来压抑着的艳丽,在此刻展露,大大方方的,媚意天然,便是不笑也让人感到风情万种。
欢欢看了这样的他,叹道:「妾似乎知道桓郎为何总穿素色了,一身红衣似火,衬得桓郎艳丽无双,妾看着也自惭形秽,桓郎这样也算是绝世美男了」她笑着说,忍不住伸手戳了又戳桓轩的脸颊,那皮肤又嫩又白,她一个女的都羡慕。
闻言,桓轩对着欢欢笑了,在她碰上自己那瞬间眉头微蹙却很快松开,迅速抓住她在自己脸上作弄的手,葱葱玉指带着薄茧,应是以往练琴造成的。
「贫嘴,你若自惭形秽,世上也就没有美人了,我一个儿郎,生得这副模样实属麻烦,你可是戳着我的痛点了!」桓轩道,眼含嗔意的瞪了欢欢一眼,本该是充满威严,但他做来却像是撒娇。
桓轩话里听来似是极在意自己生得如此艳色,可他的姿态看起来又不是,他漫不经心的把弄着欢欢的手,斜倚着车壁,一只手撑在脑後。
闻言,欢欢羞涩一笑,随後被那个眼神迷住了,她觉得桓郎实在是太可爱了!好想把他抱在怀里,好生安慰,给他拍拍肩膀,让他别伤心。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欢欢,脸忍不住红了,连耳尖都泛着淡淡红色。
桓轩见她如此,不再逗弄她,只是让马车走快些。
谢三郎私宅。
桓轩的马车停在谢三郎私宅前,已有一排马车停在外头,或华丽炫目,或低调内敛......,各有特色。
桓轩牵着欢欢走进宅子,由仆从领路,一路向後院而去,尚未接近便有一阵丝竹声传出,也有女人唱歌的声音。
两人穿过一道墙,看见众人,众人也看见他们了,一时丝竹声断了,歌女的声音也断了,众人眼里俱是惊艳和不解,极有默契的维持一个动作不动,在桓轩和欢欢眼里,十分滑稽。
谢三郎、谢博最先反应过来,起身向他们走近,笑着打趣道:「呦呦呦!咱们桓七怎麽穿起红色了?身边还带着一位大美人。这位大美人,该怎麽称呼呢?」
黎五郎、黎恪挥挥手上扇子,姿态风流,随後也开口道:「又有美人被你这副艳皮囊给骗了」
众人一阵笑,桓轩带着欢欢走向他的位置,向人再要一把椅子,两人皆坐下後,他才慢慢答道:「见了美人穿红色好看,我也就穿了,哪有什麽原因。黎恪你嘴巴安生点,向来只有女人喜欢我,可没有我骗女人这件事」
桓轩瞥了欢欢一眼,见她双眼含笑,没有不喜欢後便安了心,想起谢博问怎麽称呼欢欢,他侧身靠近欢欢,悄悄问她想让大家怎麽称呼她,只是不准叫欢欢,因为欢欢是他专属的。欢欢没有回答桓轩,只是站起身,向大家盈盈一礼,道:「妾名欢,诸位郎君便唤妾阿欢吧」
谢博在他们之後也回到座位,因为位置离得近,把桓轩和欢欢的小动作看得极清楚,他笑着摇头,意味不明。
众人又是一阵笑闹,才拉回今天的主题。
「今天酒瓶口对着谁,就是谁献艺,不愿献艺的,自罚三杯。」张博道。
「那桓七和阿欢怎麽办?」张晤问,脸上有着浅浅笑意。
谢博飞快瞥了桓轩一眼,见他点点头才道:「桓轩和阿欢不能一组」随後对着後头仆从道:「再拿张案来,添在桓轩身边」
众人位置都确认好了,中央一个圆盘,放着特制酒瓶,仆从伸手让圆盘转了起来,随後退到场外。
第一个是黎恪,他拿了玉箫,未等人说开始便迳自开始吹奏,箫音清冷,隐隐带着一股寂然,到了中段突然变得激昂,最後渐渐变得平淡,之中却有着浅浅不安,再来是一股决绝,曲终时,忽有人长啸一声,却是极应曲。
众人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__孤子赴军营,上战场杀人,心中却是极迷茫,最终马革裹屍。
「阿禕,这次啸得很是时候」黎恪对着身後的青衣仆从笑言。
阿禕摸摸後脑,傻里傻气的,也不说话。
酒瓶又转了几回,有人献艺亦有人罚三杯作结,最後瓶口转向欢欢,欢欢正准备让人拿琴来时,张晤开口了。
「这样只是献艺、喝酒也是无趣,不如来比赛?」张晤笑言,眼神却一直飘向桓轩和欢欢。
张晤和桓轩不和,谢博本没有邀请张晤,偏张晤和其他几人一道来,谢博想着还是保留点颜面,故让张晤入内,只是他没想到张晤会一直针对桓轩。
几名不晓得桓轩、张晤两人关系的儿郎皆同意,甚至起哄着,谢博苦笑着看向桓轩。
「若要比,她和谁比?」桓轩笑言,低首摸着手上的漆蓝金丝玉斛,随後抬首睐向张晤,眼里隐有讽意,似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张晤推了推倚在自己怀中的女人,让她上前去。此时,有些人也感到不对,似是早已安排好。
「这是西华楼花魁烟梦,便由她和阿欢比上一比,如何?」张晤道,不再看向桓轩,而是看着欢欢,他柔声道:「不知阿欢姑娘可同意?」
方才起哄的人都闭了嘴,他们要是再起哄,估计都得被桓轩剥一层皮,桓轩护短,他的人少根毛都要人负责,阿欢可是第一个被桓轩带来他们聚会的女子,肯定更加碰不得。
与花楼女子比艺,这是在降低阿欢的身价,还是想藉由阿欢抬高那花魁的名声?岂不是糟蹋人家一个好女子?平凡人家的小姑娘都不会想和花楼女子比艺了,阿欢一个能被桓轩带在身边的会愿意?
看懂张晤此举所为何意的人,都在心中将张晤列入拒绝往来之人,人要为恶为善他们没意见,但他们看不起这种欺负小女子之人,实是无耻。
「我呀__」欢欢拖长了声音,她虽然失忆了,可她脑子还在,自然懂得张晤这个举动是为了什麽,虽然不晓得为何张晤要针对自己,但她想:应当是因为桓轩。
众人等待着欢欢说话,而桓轩依然低首摸着玉斛,看起来从容不迫,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可没有人知道__他握着玉斛的手,五指绷紧,几乎要捏破玉斛。桓轩隐忍不发,并非是不在意欢欢,而是希望看到欢欢怎麽应付。
「桓郎,天塌下来你都给我顶着对吧?」欢欢没来由的问桓轩,桓轩抬首含笑望她,挑眉点点头,而欢欢得到答覆後,便走到烟梦身边,上下审视烟梦一番,又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嫌恶的皱了皱眉,随後道:「不同意」
张晤欲开口,却被一个玉斛给砸了,正当他在找是谁出手时,欢欢又开口了。
「论身份,平常人家的女儿都不会与她赛艺,但同为女人,我怜她为生存而去花楼卖艺,所以不拿身份拒绝。单就烟梦姑娘这个人来说,她既没有我好看,身上还染着狗的味道,光就这两点,我就不愿意和她赛艺。」
欢欢说完後,有几人忍不住笑,烟梦也算是大名鼎鼎,一张皮囊勾引无数小官员为她倾尽家财只为听她抚琴唱一曲,如今她却如此骄傲的说烟梦貌不如她,虽大胆却也没错,而後一句说烟梦身上染上狗的味道,可真是在张晤脸上甩了大巴掌,那烟梦正从张晤怀里走出来,那狗可不就是张晤!
有些人含蓄笑着,有些人则是毫不客气的笑了,例如:桓轩、谢博、黎恪。
欢欢转身走回位置上,与桓轩对视时,她还以口型问他自己表现如何,桓轩回以一笑,无声的给她鼓掌,随後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想讨赏吗?
张晤怒极,此回他是颜面尽失,而且还只是败在桓轩手下的人,他不甘心。紧握手中桓轩扔过来的玉斛,他努力压抑怒意,才没把玉斛扔回去。
听着众人的笑声,他拉着烟梦,拂袖而去。
虽然没和烟梦赛艺,可欢欢要献艺这事是避不过去的,张晤一走,众人便起哄着要她快点露一手。
欢欢含蓄一笑,让人将她的琴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