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堂鳥 — 第七章 思(1)

今天是学校的运动会,一大早每班都在准备等等准备开始的园游会,有些家长也来学校帮忙。

「小曦,来帮我一下,这桶子太重了。」听见後方余倩的叫唤,我赶紧跑过去帮她提起另一边握把减轻重量,「小心点,别把饮料翻出来了。」

「大家注意一下时间,等等九点就要集合了!」班长在教室前方喊着。

我们学校的运动会,早上是开幕典礼,接下来就是园游会,还有些个人赛的运动项目穿插在其中,然後是歌唱大赛的决赛以及各个社团的成果表演,最後才是最激烈的大队接力。

「小曦,你说今天太阳这麽大,等等那些致词嘉宾不知道又要讲多少废话,我的脚肯定会断掉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每年不都这样。」

「唉,等等防晒一定要涂後一点,不然我这见光死的肯定会烧成灰烬的。」

「差不多得了吧!你就是吸血鬼小说看太多了,要真成了灰烬,我会帮你好好收集起来的,放心吧!」

「去你的!」余倩一个手肘就要挥过来,结果手腕力道一放,我瞬间重心不稳,「啊!」

霎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我,「小心。」

「谢……啊!木鱼!」余倩惊愕的大叫,我刚抬头,就听见他又道:「提重的东西就不要心不在焉,当心摔死。」

「哼,你舍得我摔,舍得我们家小曦摔吗?」余倩瞪了他一眼,可是他早已走远。

我看着穆余晋的背影,悄悄把另一只手伸进外套的口袋,果然摸到了一张纸,那是刚刚他拉我的时候悄悄放进去的。

我们把东西搬到摊位後,趁余倩不注意,偷偷的拿出被我抓得皱巴巴的纸条。

园游会开始後,陆陆续续有校外的人进来,各个摊位都人挤人,有些摊位甚至大排长龙,因为今日所有赚的收入除了上缴百分之十给学校之外,其余的都会变成班费,所以每班都卯足全力,花招百出的推销。

我看了眼手表的时间,跟班上的人换完班後到其他摊位买些吃的喝的,然後从後方悄悄离开。

吱呀──顶楼的铁门早已生了锈,每次开关都会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放眼望去空空如也,我试探的叫了声:「穆玗晋……你在吗?」

「过来。」左後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缓缓的关上门走过去。

「喵呜……」一只灰色的身影奔到我的前方,我不敢置信地叫:「王爷?」似是知道我在叫牠,牠摇着尾巴拱在我的脚边蹭了蹭,我抬头问:「你怎麽把牠带来了?」

「藏在书包里。」穆玗晋朝王爷挥挥手,牠屁颠屁颠又过去了,「我跟牠说,如果牠发出声音我就把他丢在路边。」

我哭笑不得,放下手腕上挂着的食物把王爷抱过来,摸摸牠的头道:「王爷,想我了吗?」牠乖顺的在我的臂弯里发出满足的憨声。

「有带便服吗?」穆玗晋吃着我买的松饼忽然问。

「有啊。」我不明所以,「问这做什麽?」

他拍拍裤子起身,迳自往铁门走去,我坐在原地朝他喊:「去哪?」

他回首,漆黑的眼瞳如浩瀚的夜空,闪烁着星光,「一个特别的地方。」

那是一家很隐密的书店,穆玗晋推开门的瞬间,风铃叮叮当当的悦耳动听,里面很安静,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放眼望去格局很复古,墙壁、地板、柜子……全部都是老旧的木头,我轻轻的拂过墙面,随意拿出一本书翻动,书的内页已经泛黄,看得出来有些年代了,但上面却没有灰尘,可见拥有它的人非常珍惜的去保存。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木头香气,还有一种专属於书的味道。

「这地方……好特别。」这种宁静的气氛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一整天紧绷着的压力也在无形中释放。

「喵呜……」王爷从包里探出头来,我赶紧把牠按回去,手指放在唇上,「嘘……」

「没关系,我带牠来过,老板娘说可以。」穆玗晋把王爷抱出来,牠马上熟门熟路的往里面走去,我跟着牠一直走到柜台,看见了他口中的老板娘。

她束着简单的马尾,脸上画着很浓的烟熏妆,但我还是能想像卸妆後的她依然是个很漂亮的女人,那贴身的高领毛衣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下半身是一件皮制短裙,包裹住她的性感,王爷跳上柜台,那女人从里面拿出一个食碗,倒了些猫食给牠後,才抬头看了我一眼。

「女朋友?」她打量着我,看得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只好转头向穆玗晋求助。

「放心吧!溪姊不会吃了你的。」他朝我招手,我只好朝溪姊点点头才过去找他。

站在角落的一架CD前面,穆玗晋把一副耳机挂到我的头上,自己则戴上另一副然後坐在地上,我靠着他的肩坐下,音乐流泻倾入耳膜,像是自森林的深处传来,空灵的叮当声,在寂静的夜里宛如一只只精灵在水上跳跃、轻点、旋转,虽然我们不是带着同一副耳机,但听着同一首曲子,彷佛置身在同一片森林里,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人会打扰。

在黑暗之後,迎来的是黎明的破晓──

「叶函曦。」穆玗晋凝视着我,那眼底的黑望不到边际,彷佛要将我淹没。

他缓缓地朝我靠近,我的身体彷佛被定住了一般,直到唇上覆上两片柔软,没有深入,只是安静的相贴,我却已经感觉到左胸口的心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你就像你的名子一样,是让我不自觉陷入的那抹阳光。」

有人进到店里,门前的风拂过风铃,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当当当的撞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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