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沅恒走过来,直接把书包扔进花葵的车篮里,打了个哈欠,「要不是邱江迷路了,不然我们早出来了。」
邱江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个子不高,踮脚拍了拍郑沅恒的脑袋瓜,无辜地推卸责任,「学校太大了呀。迷路不可耻,可耻的是不承认自己迷路的人。」
对方哦了声再问:「那你承认自己迷路了?」
邱江眨了眨眼,接着用无药可救的目光看向他,边无奈边耐心地重复了遍,「是学校太大,本就不是我迷路了。」
郑沅恒:「呵呵。」
再继续跟一个叫不醒的人争下去他就是狗。
「走吧。」听着他们两个吵架,许清的困意也消散了。她站起来,书包背起,便朝前走去。
一般情况下,郑沅恒都是给花葵载。前者一脸理所当然,後者心甘情愿。
原因很简单,花葵喜欢郑沅恒。从国中开始。这是许清自己发现的,所以每次花葵的後座她都会让出来。替花葵制造两人肢体接触的机会。
而郑沅恒为何不骑车,只是因为他根本不会骑。似是平衡感天生不佳,学了几小时仍是学不会,反倒给自己添了许多伤口,便挨不住放弃了。
「邱江,上来。」刚一直没说话的孙贺跨上车,朝邱江眼神示意。
孙贺话不多,他觉得多讲一个字都会要他的命。
曾说过讲话很累,人为何不能靠眼神与肢体沟通一辈子。
简而言之,就是个奇葩。
他们四个都是。花葵是唯一的正常人。
邱江没买车,他把钱都花在游戏上头。每次总蹭孙贺的车。
他们五人就许清一个用走的。她说这样才不会困,不然坐人後座很容易打瞌睡。
……自己骑车又懒。
「你们老师如何?有没有遇到讨厌的。」邱江站在孙贺後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饱满的额头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的。
花葵专心骑着车没听清,反射性啊了声。郑沅恒叹了口气,耐心重复:「他问你老师人好不好。」
「哦哦,人都挺好的呀!」
大家为配合许清慢吞吞的步伐,都骑得极慢,还有些歪七扭八。此时大家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而当事者则是淡声开口:「嗯。」
不明不白的一个字,其余四人却都读懂了。邱江替她感到可怜,「遇到谁啦?」
郑沅恒也好奇,「哪科老师?」
「英文老师。」许清抚平被风吹起的长发,转头看花葵,「邓安绮,你有被她教到吗?」
没听过这名字,她傻傻地摇头,「没有啊,她是谁?」
许清刚想告诉对方邓安绮知名的外号,便有人插话进来,「邓势利啊?那看你成绩如何,成绩好Lucky,成绩糟就只能自求多福罗。」
陌生的嗓音说罢,周围一时安静下来。
许清眯眼,看着前面这个平头唠叨男生,没回话。
对方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接了下去,「看你感觉成绩就不太行啊,加油啦。」
能考进第一志愿的有哪个是笨蛋?
许清突然笑了。
「继续。」
平头小子摸不着头绪,愣愣地哦了一声,还真不怕死继续,「邓势利最讨厌人家在她课堂上睡觉跟不专心了。你别在她课上干这些事啊,会被他针对三年的。」
「我干了。」
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许清没打算再重复,从他身旁徐徐走过。随後花葵与孙贺也跟上,郑沅恒看了眼对方的学号表情有些异样。
「这人哪冒出来的?」花葵全程都顶着张茫然的表情,只从许清的几句话中读出了她不怎麽高兴的情绪。
孙贺睨了眼一副若有所思的人,「认识?」
刚好经过一个人孔盖,花葵没闪直接骑上去。车子弹了下,後座的人屁股与坐垫分离了半秒,吓得他连忙拉住花葵的衣摆,稳住身低喝:「别骑人孔盖!」
花葵整张脸都红了,不敢吭声,只有头大幅度上下摆动。後座的人没察觉她的异常。哼了声,他这才回答孙贺的问题,「看那学号是隔壁班的。」
邱江哎了声,「这麽巧啊。」
然後他又问:「你七班,这样他不就六或八?」
「……我哪时变七班的了?七班是孙贺,我是二班的。」
邱江一脸无所谓,摆摆手,「都差不多啦。」
郑沅恒翻了个白眼,「天差地远好吗?」光楼层就不同了。
然而跟一个路痴吵,是个不明智的选择。若想不开,倒是可以试试。
「你俩几班啊?改天可以溜去找你们。」
两间学校是姐妹校,听说很久以前还是合在一起的,不晓得因为哪些原因被拆成两所。所以校内有几处地方是相连接的。
比如福利社、中庭、图书馆、操场。以及一条位於东栋二楼的连接走廊,但学校不允许学生随意经过这条连接走廊。
两间学校校庆是一起举行的,那两天学校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纪律稍微放宽。
「我八班,阿清一班。」此时花葵已经将情绪平复下来,语调跟平时无异,郑沅恒没发现她刚刚的异状。
五人渐远,谢新冶见他们离开,这才收回眼神。他也意识过来刚刚许清那三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了,懊恼地抓了抓头,觉得自己要是早点讲,也许可以让对方免於未来三年邓安绮的针对。
他这麽理解邓安绮,是因为对方是他阿姨家旁边的邻居。他阿姨告诉他的。
幸好邓安绮在一女,而不是一中。
眼角发现那抹高大的身影,他连忙招手,「陈盼!」
对方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眼睛半抬,看向他刚刚久久注视的方向,「刚在干什麽?」
谢新冶哦了声,如实以告,「跟咱们学校的和隔壁一女的聊天。」
他认为是聊天。只是他没想过对方根本不把那称作愉快的聊天。
毕竟他太过自来熟,常一不小心就冒犯到人。
「聊天?」陈盼低低地咳了声,嗓音清楚了些,「你不认识吧。」跟这家伙从小到大待在一起,对方什麽性子他怎会不明白。
「听他们讲到邓安绮,有个女生被她教到了。」谢新冶叹息,没理会陈盼的话,「还在她课上睡觉了,她未来要惨了喔!」
「还说了些什麽?」陈盼哦了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谢新冶倒是有些意外,毕竟陈盼对这些几乎没什麽兴趣。通常都是他专注地讲,对方有没有认真地听就不知道了。
其实陈盼只是因为今天睡挺饱,难得有那个耐心回应谢新冶罢了。常常放他一个人自己说话也不太好。
「说她成绩看上去不好,自求多福。」
「哦。」陈盼把制服扣子又解开一颗,随口问:「对方没揍你?」
「啊?揍我?」他愣了瞬,不解地反问:「没事干麻揍我呢?」
陈盼扯了扯嘴角,一双桃花眼微抬,「没什麽。」
「反正也不是你的事情。」
这一句话稍显冷漠,但谢新冶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他习惯了。陈盼对自己以外的事物都保持着漠不关心的态度。
许清於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
几个月後──
陈盼:我俩关系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