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福禄斯王国是个宗教统治的国家。
整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为教皇尼福禄斯五世,接着就是三位圣母--法、蒂、玛,共四位圣职者担任尼福禄斯王国的权力核心。
从空中看下去,整个国家看起来就是三层的同心圆,每个同心圆间都有个护城河区隔;同心圆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城堡,名为首都神殿,是掌权者们居住的地方;第一层同心圆名为第一城,主要居住贵族和神职人员;第二层同心圆名为第二城,主要居住为神殿军团士兵的家属与商人等等;第三层同心圆名为第三城,主要居住劳动阶级与穷人。
而在第三城内,有个名为黑诺的城镇。这边的镇民以打猎、伐木、务农为主。
他们喜爱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後去镇上唯一一家酒馆消遣,导致当夜晚来临,放眼望去,最亮的建筑非那间酒馆莫属。
酒馆提供了美酒,为劳动一整天的男人们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消遣地方。当然,绝对不能缺少夜晚的服侍女郎。
这样的产业是亘古以来就存在了,男人需要发泄,女人需要金钱,这样互利的关系也恰巧达到一种金钱流动。
几乎所有在酒馆出现的女子都是服侍女郎,毕竟没有男人愿意将自己的妻子带到酒馆,让其他男人投射好色的眼光。
喝醉酒的男人会在酒馆物色女郎,谈好价钱後,便可选择去二楼租个小房间,或是带回家。虽然後者要多付安全保证金,但是酒馆二楼的隔音并没有很好(几乎非常差的程度),所以男人几乎都会愿意多付点钱,也不要让人打扰。
一轮满月高高地挂在夜空中,大大的就像神的眼睛,窥探着这世界。
今日的酒馆也依旧吵吵闹闹,服侍女郎们在各桌间穿梭,递上酒杯和餐食。不经意的碰触到客人的手、微微倾身显露出自己的完美身材、离开时回头抛个媚眼等,各个女郎使出浑身解数,只求今夜能被看上。
站在柜台的是一位有灰蓝色头发的女子,岁数大约28岁左右。她是老板娘莎娜,同时也是服侍女郎们的老板。她请女郎们来当服务生,同时也提供给她们获得「工作」机会的场所,犹如花朵和蜜蜂,所谓双赢。
「老板娘,这桌再来两杯蜂蜜啤酒!要最大的杯子!」其中一桌的年轻小夥子举起空酒杯大声喊道。
「知道了!」莎娜回应,迅速地装好两大杯蜂蜜啤酒,递给身旁的一位少女。「露露,去拿给他们。」她用下巴朝刚刚那桌点了点。
那位少女面色红润,红棕色的头发绑成双辫垂在脸颊两侧,褐黄色的大眼睛纯洁无瑕,是位可爱的少女。
「好……好的!」大大的木制酒杯乘载着满满的啤酒,说实在要一只手拿一个对16岁的露露来说稍微重了些,但她还是咬牙用力握住酒杯的把手,尽量克制住双手的颤抖,走去年轻小夥子那桌。
今天是她正式成为服侍女郎的第一天,她一定得努力!
「客……客人,这是您们点的两杯蜂蜜啤酒。」终於走到了桌前,露露尽量将酒杯轻轻稳稳地放在桌面上,虽然双手已经用力到有点麻木。她抬头看向那桌的两位大概20岁左右的少年,挤出笑容。
她拿走桌上的空酒杯,正要离去时,手却被其中一位少年抓住。
「等等,陪我们聊个天吧~」那位少年强拉她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脸上有些醉醺醺的红晕。
露露有点不知所措,她转头向莎娜投以求救眼光,但莎娜只忙着出餐,并没有看到她。
她只好顺从地坐着,低着头,偷偷观察身旁的和对面的少年。
对面的少年看起来比较清醒,一头金发和翠绿色的眼睛正盯着她看;身旁的少年是咖啡色的卷发和眼睛,应该是喝了很多酒,长满雀斑的脸颊红的像苹果。
一个看起来聪明睿智,一个看起来憨厚愚钝。这是他们给露露的第一印象。
「你也是服侍女郎吗?」身旁醉醺醺的少年问她,手捻起她的长辫把玩。
「是的……」露露羞怯地开口,看着少年把玩她的头发,动也不敢动。
如此亲昵的行为她还是有点惊吓。
「看你这麽年轻,当很久了吗?」对面清醒的少年问道。
「不……今天是我成为女郎的第一天……」
「哈!这麽巧,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酒馆呢!」醉醺醺的少年惊呼。
露露还不知道要如何反应,那少年已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我说,我们都是第一次,如此有缘……我也很喜欢你,不如……」那少年凑到她耳边轻轻说。「我买下你的初夜?」
唰,露露的脸马上染上红晕。
「喂,你这混蛋,是要丢下我是吗?」清醒的少年站起来敲了一下醉醺醺少年的头。「别忘了我们明天就要回神殿,就算钱还有剩也不是这样花的吧!」
「不是啊,就是因为要回神殿,所以才要享受最後自由的时光吗!」醉醺醺少年也不甘示弱,松开露露的手,也敲了回去。
「听你胡说!」
露露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位少年,不自觉地笑出声。
忽地,酒馆的大门被推开,莫名地吹起一阵冷风。
一个披着破旧灰色斗篷的男人走入了酒馆,风帽几乎遮住了他的脸。
他身形瘦弱,而且时不时捂住嘴咳嗽,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他直直往露露那桌走去,其他男人们都看着他,有些人开始讨论他的斗篷,有些人对他窃窃私语,但并没有让他的脚步停顿。
到了两位少年那桌,他直接抓起露露的手。两位青年吓了一大跳,因为刚刚都沉浸在打闹的氛围里,他们现在才发觉这位神秘的人。
露露更是僵住,因为抓住她的那手非常的冰!
「这位先生,请放开这位小姐好吗?」清醒的少年警戒地看着来人,而醉醺醺少年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我要买下你。」男子只是冷冷地开口,音量不小不大,但可以刚好传入大家耳中。
忽然,整间酒馆都鸦雀无声。
然後,在爆出一阵大笑!
「穿着那麽破旧的斗篷还说要买下女郎,别开玩笑了!」
「我说这位大爷,也请你感冒好了再来啊!」
奚落男子的言语此起彼落,但男子并没有动作,只是一直抓在露露的手。
莎娜看了看眼前上演的小插曲,她挑了挑眉,离开柜台,走到了男子身边。
「先生,需不需要来杯鹿角啤酒呢?可以减缓您的……不舒服。」她看着眼前这位瘦弱男子,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措辞,然後微笑地给出建议。
「我要买下她。」男子无视了莎娜的话,讲出自己的要求。
莎娜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恕我冒犯,先生,您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适合……」莎娜尽量摆出非常抱歉的表情,想要劝退这位客人。
「我要买下她。」男子重复了刚刚的话。
「先生,要买下女郎的非用非常高昂,且由於您的身体状况,为了女郎的健康,必须再多收医疗费用。」莎娜并不想接待眼前这位客人,只好提出一般人听到绝对会打退堂鼓的价码。「这样您必须付300金币。」
300金币!在场的其他人都瞠目结舌,买下女郎的一夜只需50银币,100银币等於1金币,等同於买下女郎的600个夜晚!
拥有300金币的人,也是不会出现在黑诺这个地区的。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松开抓住露露的手,从斗篷下拿出了一个看似沉重的袋子,砰地一声丢在桌上。
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那个袋子吸引了过去。
莎娜半信半疑的打开了袋子,接着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那是满满的一袋金币!目测最少也有500枚以上,金币反射着煤灯的光芒,一瞬间莎娜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闪瞎了。
男人们都吓傻了,大家都看着那袋金币,数着自己究竟要工作几十年才可以拥有那麽多。
莎娜拿起其中一枚,在手中握了握,再拿起来仔细端详金币上的纹路,然後将它放在桌上,再拿起另一枚重复动作。
直到她检查完二十枚金币。
「大人,请原谅莎娜之前的无礼。」莎娜拉着裙摆微微低头,郑重的道歉。「请您在此稍等,我马上准备女郎赎身契约书。」她朝着旁边的女郎使个眼色,那女郎会意,走进柜台後方的门内。
至此,大家都知道,那袋金币里都是真的。
露露还处在震惊之中,反而是她身旁那位醉醺醺少年先跳了起来。
「开什麽玩笑!」少年气愤地大喊,作势要拔出腰间的剑。「明明是我先看上她的,为什麽你就突然插进来啊?」
「喂!冷静点!」清醒的少年制止住同伴,但还是依然警戒着男子。
男子没有回话。这时,去拿契约书的女郎从柜台後方的门出来。
「大人,请随我至柜台。」莎娜没有理会那两位少年,拿起沉甸甸的钱袋,领着男子去柜台。「露露,你也一起过来。」她扭头跟露露说。
露露这时才回过神来,只能朝那两位少年投以一个抱歉的眼神,便跟随至柜台。
眼前摊着一张羊皮纸,莎娜拿起羽毛笔,沾了沾墨水,递给男子。
「请您在此填写您的姓名,并写下誓约。」莎娜说,将钱袋推给旁边的女郎。「你数200个金币出来给露露。」
男子拿着羽毛笔,迟疑了一下,便在名字栏位落下一串优美的文字。
凯利尔爵士。
跟着羊皮纸上的指示,写下了不得伤害女郎等等的誓约。
写好後,男子将羽毛笔放在羊皮纸上,推给莎娜。
莎娜看到爵士这几个字,心里想着:啊!原来是首都的人,难怪这麽有钱。
有封号的人,都是高阶居民,一般都居住於首都神殿附近。
但当然,也有可能是假冒的。
「谢谢您,大人。」莎娜笑着,收下羊皮纸。「不知道,能否给我看您的爵士章呢?」
有封号的人,都一定会有教皇赐予的封号章,莎娜就是要确认眼前的人是真是假。
男子顿了一下,接着将手缩回斗篷下,拿出了一个像是戒指的东西。
莎娜仔细端详戒指,戒指上镶宝石的部分是玉石,上面的确刻有凯利尔爵士这几个字。
这下子,眼前这位真的是爵士大人了。
身旁的女郎已经数好金币,放进另一个袋子。
「我会将这笔钱交给你母亲的。」莎娜牵起露露的手,走出柜台,将她领到男子面前。「大人,她的名字叫露露,今年16岁,您能看上她真是她的福气,希望您能温柔的对待她。」她提醒。
男子没说话,只伸出了苍白的手,握住露露纤细的小手。
露露还是很震撼,男子的手真的非常的冰凉!
但她想到或许是因为感冒,双手才会这麽冰凉,所以不以为意。
男子点个头,拉着露露,就要往外走。
「大人,最後,」莎娜说,男子停下脚步。「能否给我看您的容颜呢?」
她真的很好奇,眼前这位遮住脸的爵士大人的容貌到底是长什麽样。
但男子只是摇了摇头,拉着露露走出了酒馆。
莎娜理解了他摇头的意思,「不方便」。
也是,每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说不定是染病,而脸变得非常丑之类的。
众人一同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看着传说中的有钱人,和幸运的少女。
而後,大家开始大声讨论刚刚那位有钱人和少女,酒馆重回吵杂的气氛。
大家没在理会那两位少年。
醉醺醺的少年只是抱着头趴在桌上,清醒的少年则离开了座位。
他去找刚刚去拿羊皮纸的那位女郎。
「美女,我想,你应该有看到刚刚那位先生的名字吧?」清醒的少年塞了一金币到那位女郎手中。
「客人真爱说笑,我才没看到他的名字是凯利尔爵士呢。」女郎摀嘴而笑,收下金币的手迅速的将金币塞入裙子底下。
「啊,也是呢,谢谢你啦。」少年也笑着,转身回到座位。
他的眉头深锁。
那个名字他有听过,他的确是住在首都,但他不曾听闻这位爵士会来如此偏远的地方。
「喂,该去休息了,明天要早点启程。」他拿起桌上的一杯冰水,直接到在醉醺醺少年的头上。
少年啊了一声,几乎是跳了起来。清醒的少年半拖半拉将他带往旅馆2楼的客房。
他考虑到一个莎娜没有想到的问题。
为什麽堂堂一个爵士会来这麽偏远地区的酒馆,买下一名女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