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你緩緩走向我 — 第一卷:靠近 (13)

蓝佑翔失神地走在路上,脑海中全是李芯瑶搀扶着那狼狈的男人走进公寓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在楼下等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他不敢想像他们会在楼上做什麽。

於是,他走了,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他的李芯瑶,真诚单纯,连生气都骄傲的可爱,但所有的一切都将属於另一个男人。

愤怒、遗憾、不甘、委屈……蓝佑翔顿时陷入这道负面的情绪漩涡无法自拔,走在这喧嚣的街头,脑海里却是百无聊赖的沉寂,直到有个喇叭声在自己身边响起打搅这片深渊,他知道是梁倪佳来了。

「发生什麽事?」这不是蓝佑翔第一次行屍走肉的样子,梁倪佳知道是为谁,却明知故问,期待有一天能是不一样的答案,但结果总是不变地令人不知所措。

蓝佑翔静默地看着梁倪佳挽着自己的手,和她总是明亮自信的双眼里泄露的担忧,刚刚李芯瑶也是这般对着另一个男人吧。

「梁倪佳,我们认识多久了?」

蓝佑翔轻轻挣脱被挽住的手臂,从口袋里拿出的菸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根烟点燃,没有吸吐,只是任其烟雾盘旋散去,透过这片淡薄的白茫,静静地看着梁倪佳。

她其实很漂亮,五官比李芯瑶还要深邃精致,肌肤水润娇嫩,双眼明亮有神。有着一张明媚的脸蛋,却不爱笑,但蓝佑翔知道,她几乎都将笑容留给了自己。

「快二十年了吧。」梁倪佳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低头将自己垂落的秀发塞到耳後,脸颊不知不觉浮上一抹淡红。

「你喜欢我吗?」

梁倪佳闻声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忧郁而清俊的男人,她喜欢他,不知从何开始,看着他从温柔青涩的少年,逐渐变成心机深沉的男人,不管蓝佑翔变成什麽样子,她都喜欢,但他从来不需要她的喜欢。

梁倪佳低下头没有回答,不再看着蓝佑翔那双如墨如潭的双眼,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两人之间没有点明而已,因为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如兄妹如挚友一般的感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李芯瑶,一个令蓝佑翔魂牵梦萦的女人,也令梁倪佳羡慕不已的女人。

爱情是不是从来都是这样?当你向着一个人,眼里便只有他,再也看不到身後在风雨中等你的人。

李芯瑶看不见他,那他是否该转身,看看身後的梁倪佳?

蓝佑翔将菸头熄灭,大步靠近梁倪佳,几乎是一瞬,大手扣着她的腰就将人带进自己怀中。

两人近距离对视,迷蒙的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梁倪佳不知道蓝佑翔想做什麽,但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很快,剧烈撞击着胸口,而本该跟着跳动而狂喜的心,此时却满满的都是苦涩和讽刺。

前一刻还想着李芯瑶,下一刻却搂着自己,到底算什麽?梁倪佳暗自失笑,却依旧含情脉脉看着蓝佑翔略带迷惘的双眼,一生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也该庆幸吧?

和李芯瑶分手後的这五年,蓝佑翔被迫离开她的生活圈,想见面也无能为力,思念正浓之时,选择流连往返於灯红酒绿之中,藉着酒精和娇软来稀释对她的负疚,却也始终保持着最後一丝理智,至今还未真正拥有过哪个女人。

因为他想把一切留给他心中真正在乎的女子。

然而,李芯瑶呢?她这些年来,有过多少男人,多少男人陪她走过那段他不在的青春岁月,蓝佑翔越想越不甘心……

梁倪佳看着那张令她沉迷的俊脸,逐渐靠近自己,耳边都是自己心跳的鼓噪,他想吻自己吗?他到底在想什麽?

还在犹豫该不该闭眼,梁倪佳却突然想起那个女人的身影,让她在薄唇压下来的前一刻撇开头,蓝佑翔的吻只落在她的脸颊。

「你发什麽疯?」梁倪佳用力推开蓝佑翔,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衬衫,再戏谑地看向蓝佑翔:「追不到学妹,改来我这找糖吃是不是?啧,蓝大少爷,你要不要这麽委屈呀!」说完还跟从前一样捶了他的胸口一拳,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他们还是铁打的老朋友。

「唉,对不起。」蓝佑翔尴尬地揉揉自己的鼻子,他是被忌妒冲昏了头才会这样失态。

「你这豆腐吃都吃了,请我吃一顿大餐就原谅你。」梁倪佳说完还故作矫情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坐上副驾驶座,砰地一声大力关上门,用佯装的怒气掩饰辛酸後的失落。

蓝佑翔的那一声对不起,似在意料之中,却又狠狠打击梁倪佳心里那份卑微的期待,让她不禁苦笑,不是早该知道了吗?真的是没事找虐呢。

蓝佑翔带她去附近一家法式高级餐厅,吃过晚餐後先送梁倪佳回去,再开着车回到自己别墅。这是这几天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蓝佑翔每天提早下班去找李芯瑶,梁倪佳便开着他留在公司的车去接他,把车还给他,而他会送她回家,外人看着就像亲密的情侣,而梁倪佳也自欺欺人地享受这些待遇。

打开家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沉寂的漆黑,和令人惊心的浓重酒气与血腥味,蓝佑翔心中一紧,在墙壁上胡乱摸索,终於找到灯座开关。

「妈?」客厅一个人影也没有,蓝佑翔冲向浴室,每走近一步,血腥味更是怵人的浓厚,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蓝母坐在满是血水的浴缸之中。

慑人心魂的一幕,彻底击碎蓝佑翔早已濒临脆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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