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说看我做了什麽?」周北泽冷哼,「抢了你的女人?还是杀了你的孩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人都变了脸色,李芯瑶脑袋一片空白,看着傅子谦坚毅却孤寂的背影。
原来他们以前不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还曾经有了孩子。
李芯瑶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被掏空,很难受,却很想拥住眼前孤冷寡言的男人。
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傅子谦曾经有过孩子,连挚友徐逸海都不知道,如今却让他心仪的女孩看到这一幕,他无力保护孩子的曾经,或许要让她失望了,谁叫他曾经是个没用的男人。
傅子谦黑如深潭的双眸更加冷冽,隐约带着危险的气息,走近周北泽。
「北泽,别说了,拜托你别说了。」女人拉着周北泽,那样央求的姿态,极可怜却又可悲。
「怎麽?难道我会怕这穷鬼?」周北泽推开那女人,同时看着步步逼近的傅子谦,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想打我?来啊!」
周北泽说完就上前想抓住傅子谦的衣领,可惜连摸都摸不到,就被傅子谦一手反剪,再抬腿一扫,周北泽顿时摔得五体投地,还发出惨烈的哀号。
傅子谦却没打算放过他,他蹲在周北泽身侧,粗鲁揪起他的领子,周北泽就像个布偶一样任其摆布。
傅子谦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这一拳,是为那孩子。」
周北泽一声闷哼,女人发出尖叫,李芯瑶还在为傅子谦灵巧的身手而震惊,而她的视线被傅子谦挡住,根本什麽都看不到,知道大概是他揍了周北泽一拳,也不知道下手多重,周北泽竟然鼻血直冒,嘴角也隐约带血。
傅子谦再次狠狠将周北泽半拎起。
「这一拳,是为了她。」
李芯瑶这次清楚听见拳头碰撞肉骨的声音,打得周北泽呕出血来,同时她的心脏也为之一颤,这是她没见过的傅子谦,阴狠、孤傲、冷冽,像雪中狼王为保护心中所爱不泽手段。
他刚刚说,为了她,是为谁?那女人?还是……自己?
「子谦,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
那女人竟然跪坐在地,拉着傅子谦的裤脚,看着他的双眼梨花带泪,却凄凉的卑微。
傅子谦不为所动,一眼也不给她,只是移动脚步摆脱她的纠缠。
「不用对不起我,那是你的选择。」
傅子谦看着前方微暗的长廊,嘴边勾起嘲讽的冷笑,眼底是不曾见过的轻蔑,一切的狰狞却在转身面对李芯瑶时,瞬间消散,遁入无尽的黑暗中。
李芯瑶震惊看着傅子谦一如从前的淡漠,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不免心中一疼。
究竟是多大的伤害,造就这男人如此内敛的情绪。她很想告诉他,如果伤心就说出来,拜托请不要默默藏在心里……因为她能理解他的悲凉。
「走吧。」傅子谦淡笑看着李芯瑶木然的表情。
傻里傻气的小徒儿,对不起,吓到你了。
此时,建筑物某处的安全监控室,众工作人员冒着冷汗看着自家一脸兴奋的老板,他们再不出去救人,这周姓少爷会不会出人命啊?但老板让他们一个也不许动。
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老板,要不要我们……」终於有人愿意当第二只出头鸟了!
「唉,死不了,怕什麽呢?去吧去吧。」徐逸海翘着二郎腿,对着脸色惨白的员工嫌弃地摆手。
原来李芯瑶已经在原处停留超过五分钟,工作人员将定位附近的监视画面调出,徐逸海便刚好看见傅子谦出手将周北泽扳倒,还狠辣赏了他两记重拳,看得他大快人心,差点没在众人面前欢呼。
「不愧是海军陆战队出来的,佩服佩服。」
李芯瑶乖巧跟在傅子谦後头,纵然心中的困惑如台风中的海浪翻潮覆涌,她仍憋着不发一语。
傅子谦找了两把武器给她,一把小手枪,另一把枪还附加不知道几倍的瞄准镜,造型就像游戏里的步枪,还有点重。
「停。」傅子谦突然低声轻语。
接着将他手中的长枪扛在肩上,侧头看着瞄准镜,一秒後驾轻就熟扣下板机。
李芯瑶愣愣看着光束从装着消音器的枪口闪现,接着就听到某个人懊恼的惊呼:「噢,靠,是谁!」她往声音方向一看,才发现前面楼梯尽头处,有个红通通的人头在晃荡,身形却仍埋藏在阴暗之中,一般情况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有人。
李芯瑶忍不住佩服起傅子谦,他帮她找了武器,带着她一起走,还厉害消灭暗藏的敌人,这般的体贴保护与强大,给她的感觉,竟然有些……像芒果。不知道游戏里的常胜军芒果,来到这真实的现场表现怎麽样?
工作人员已经把刚刚那名玩家带走,原处留下他的装备。傅子谦捡起那人的枪,拆下瞄准镜放在向光处查看,然後又默默地放回原地,「不好的。」他淡淡地说。
李芯瑶见他一副熟悉老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来这边玩过吗?」
「没有。」
「但是你好厉害喔!」
傅子谦看了她一眼,眼中略带着不被发现的笑意和宠溺,「当过兵,不难。」说完继续往前走,李芯瑶哦了一声默默跟上,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嘴开开合合了几次。
「想说什麽就说。」傅子谦背後有长眼睛吗?李芯瑶乾笑几声。
「你刚刚为什麽不杀我?」
因为舍不得。
傅子谦转头看着李芯瑶,沉静的眼眸闪烁着不明光彩,看得李芯瑶呼吸一滞,脉搏也随之迷乱,但傅子谦很快就转开,淡淡地说:「没为什麽。」
「那最後怎麽办?」李芯瑶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她会和傅子谦活到最後,她相信他!
「你可以杀我。」
「我才不会杀你呢!」李芯瑶急忙澄清,她才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呢!
看她着急成这样,傅子谦心里一暖,喉间传出他低浅好听的笑声。
「你笑什麽啊?」
「没什麽,礼物喜欢吗?」
「喜欢!不过为什麽送我小刺蝟呀?」不应该是小猪之类的吗?李芯瑶想起那个诡异的梦,不禁烧红了脸,好在这里阴暗,傅子谦看不到。
「觉得很可爱。」就像你。
李芯瑶呆愣了一瞬,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却莫名害羞,心里甜喜。
傅子谦没去看她的反应,他瞥了一眼手表,缓缓开口:「快要到最後决战圈了。」
「呃……那我们怎麽办?」
「顺其自然。」
李芯瑶的问题在傅子谦来说根本不成立,他们两人未必会走到最後,若是有幸活到最後一刻,墙壁上透出的灯光也会让衣服慢慢染红,到时就看谁最先满红出局了。
傅子谦根据电子地图划出的范围,来到一个堆满杂物的昏暗仓库。
这游戏的刺激之处,就是不知道还残存几个敌人,每一步一举一动都带着风险,同时也刺激玩家对危险的感知。
李芯瑶不会用自己的手表,她看着傅子谦的手表,也知道他们已经来到最後决战圈,这里无疑是个刺激的交战场合,微弱的光线达不到漆黑的角落,适合埋伏的遮蔽物随处可见。
一片寂静,李芯瑶提起自己的心,同时压低呼吸。
然而傅子谦直直盯着某个方向,李芯瑶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仓库的另一个入口,有人吗?但李芯瑶什麽声音也没听见,不免开始慌乱,这样高压的氛围竟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李芯瑶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在游戏里最会做的事情!
傅子谦来不及阻止,李芯瑶已经向仓库另一头小跑而去,他只能拿起武器跟在她後头,同时戒备着周遭的一切。
哒哒低沉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片仓库,已经引起角落那人的注意,然而脚步声却就此顿住。
那人从傅子谦锁定的方向探出头,枪口瞬间瞄准眼前纤瘦的人影,同时也看见那纤细背後的壮硕,竟然有两个人!
两人同时开枪,皆精确瞄准头部,却是胜负已定。
角落里的人举着双手慢慢走出,「甘拜下风。」竟然是豌豆!他的头盔已经转为通红,嘴角挂着淡笑,双眼带着敬佩之情看着毫发无伤的傅子谦。
李芯瑶愣愣看着他红光罩顶,再看着自己额前隐约也泛着红光,她成功了!
傅子谦本来有些恼怒李芯瑶的行为,但看着此刻的她,脸上满是骄傲还笑得合不拢嘴,让傅子谦只能默默在心里叹气,那些委屈的怒气实在是无处可发。
这小徒儿竟然用他芒果教过的烂方法,只身前去诱敌,该打!
生气归生气,但心里却涌进满满的甜蜜。
昏暗的仓库瞬间被一大片白光笼罩,空中飘散的灰尘无所遁形,看来游戏已经结束,四周突然涌进多个工作人员,每个人都在鼓掌,其中徐逸海的掌声最响亮。
「恭喜我们的最後赢家──傅子谦!」徐逸海上前给了傅子谦一个拥抱,两人分离的时候,徐逸海眨着眼对他说:「兄弟,打得好。」说完还往他左胸轻捶一拳,兄弟情谊,不在话下。